青衫人唇角勾起,眼皮子却没撩起一下,只是头微微歪了一下,一个黑色夹着风哨声的东西就擦着他的耳朵边飞过,不偏不倚砸进空盘子里,绕着盘子边转了几圈才停下来。
“和尚啊,你可来的太迟了!”青衫人不紧不慢地塞好壶盖,生怕这破了佛戒的怪和尚打他酒的主意。
来者是个身材富态的和尚,一咧开嘴,脸上都是褶子,眼睛挤得完全不见踪影了。他笑嘻嘻的说:“迟什么?错过你再醮了?”
“你好歹也是个出家人,能不能别把这些红尘俗事放在嘴里,三天两头拿出来嚼上几下。” 青衫人拿筷子轻轻一敲,叫花鸡外面那层泥壳就开了。香味瞬间炸开,两个人都不动声色地吞了下口水。
“说到底,你究竟叫我来干什么?”青衫人撕下一根鸡腿,狠狠地咬了一口,嘴里含混不清地问道,“还赏花,认识你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你有这么风花雪月的爱好呢!”
听他此言,无喜和尚翻了个白眼道:“本来我得了两张帖子,是打算和红三娘一起来赏花的,谁料想人家突然有事,连夜走了。若非无奈,你以为我乐意喊你这大老爷们儿来?”
“好啊,你越发荤素不忌了。还和三娘来看花?”青衫人震惊了,半天才说道:“有你这样的和尚,真是有辱佛门。”
“阿弥陀佛,佛在心中,凡尘俗世皆难扰之。”无喜和尚咽了半天口水,终于忍不住了,也撕了一根鸡腿嚼了起来,“老晏啊,前段时间你去哪里了,好久没见你又黑了一层。”
“混说!前段时间我哪都没去,连太阳都少见!”青衫人气的竖起了眼睛骂道:“你就鬼扯吧,还我黑了一层,我看是你的心又黑了一层罢。”
“你别不信,我看你这件衣服被你衬的都快成白色儿的了。”无喜和尚哈哈大笑道,狠狠啃了口鸡腿,又问道:“你听没听说过鬼面,最近江湖都是让这些祸害搅乱的。”
“鬼面?没有听过,怎么了?”
“那看来你太久没注意过江湖事了。鬼面是近几年才出现的一个组织,类似镖局的样子,押送货物总是在半夜出动。最让人诟病的是,他们杀人如麻。”
“杀人?”青衫人皱了皱眉,又重复了一遍,“是杀打货物主意的强盗,还是其他什么?”
“嗐!如果光是杀强盗,那也没什么好说的,谁又管的着呢。可是那起子人啊,杀的尽是些江湖高手。谁看到他们运送就杀谁,最夸张一次是半年前,满地的尸体啊!三张门记得不,都快被灭门了。真是…阿弥陀佛,唉,江湖就这么点大,新秀都快被屠尽了。”无喜和尚回想起当时的场面,不禁打了个寒战。回过神却发现面前的好友正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说他们总在半夜出现,那也就是说不想引人注意,但是却又行事乖张…”青衫人垂下眼睫,看着面前的瓷杯,又道:“得是什么样的货,才引得他们这么小心翼翼又有恃无恐呢?”
无喜和尚一看他那个表情就知道这人又起了什么不该有的的心思,赶紧劝道:“晏无意,你可别起什么糊涂心思!那帮子煞神你别去惹,他们背后都是有大背景的。你再怎么武功高强,也还是个平头老百姓,别拿自己命丢着玩儿!”
晏无意翻了个白眼,撩起眼皮闲闲看了他一眼,摇头笑道:“和尚啊,你真是老了!当年夜闯郡主府,徒手探宝珠的是谁?”
无喜和尚愣了愣,随即拍桌大怒道:“放你娘的屁!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哪里是我要去的,还不是你这个祸害骗我去的!”
“所以说你老了啊。”晏无意站起身,往掌柜那里扔了几钱碎银子,摇摇晃晃地往门外走。踏出门槛的时候,青衫人还被那阳光刺了个趔趄,只能眯着眼,摸了摸门框才敢往外走。
留下无喜和尚一个人想了半天,这厮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俗话说的好,南北尽得百里亭,西东只依玉带宽。
黠州被一座亭,一条河分为南北两边,东西两城。做生意的爱说东城西城,过日子的老百姓则分亭南亭北。
待无喜和尚回过神想要追上去的时候,晏无意已经走出去好远了。他赶忙追上去,打算好好跟他掰饬掰饬当年的事。
二人都是武功在江湖上排的上号的,耳力自然也不同凡响。正拉扯着呢,就听到不远处亭南二道街上传来一阵喧哗,似乎还有隐隐约约的哭声和怒声。无喜和尚还没待开口,就见晏无意那厮招呼不打一声就窜上了墙头。
无喜和尚深吸一口气,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晏无意这婆妈性子,最是见不得谁有点什么难处,这又是哭又是闹的,他不去瞧一瞧还真是愧对了游侠的名号!
虽然心里并不赞成好友这种做法,但无喜和尚还是追了上去。他人胖骨重,先天条件就不适合练身法,所以此时的步伐未免显得有些沉重,远没有前面那个青色身形来的轻快。
“晏无意!前面一没寡妇二没千金的,你他娘的蹿那么快做甚?”无喜和尚见实在跟不上,心里发急,吼了一嗓子,提着的那口气一松整个人就往下坠了,嚇的他立马闭住嘴。
“对不住,对不住。”晏无意这才想起来后面还跟着人呢,赶紧缓下脚步,等了等满头大汗的胖和尚。
“不是我说你,这些年你管的这些破事还…还他娘的少吗!累死爷爷我了…哎哟。你以为谁都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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