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灯,房间瞬间明亮起来。他并没有四处瞧瞧看看,他的新房子究竟是什么样的,而是径直来到冰箱前,里面装满了新鲜的蔬菜与瓜果,西瓜被除了皮,切成一片片放在瓷盘里,看上去像刚切好的。
电饭煲的饭早已煮熟,切换成了保温状态,里面还热着两三道卖相不错的小炒。
他将它们一一取出放到了餐桌上,随后就着米饭吃了起来。
这时,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
他吃完饭后,将碗筷放入洗碗槽中洗了起来。厨房的光线有些黯淡,他将面前的帘布拉往两边,窗外水汽朦胧,高大的建筑物隐没其中,犹如一座座通透的城堡。
一个稚嫩的小女孩声音传来:“鹿鸣哥哥,真是谢谢你呀,要不是你送我到这里,我就要淋成落汤鸡啦。”
“这是我应该做的,还有,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爸妈呢?”
“我偷偷溜出来的。”
他觉得两人的声音都有些熟悉,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去。
竟是方鹿鸣。
他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雨中,身型实在瘦削,白衬衫穿在他的身上,被雨水沾湿而变得透明,隐隐可见肋骨。
与此同时,伞檐微微抬起,他这才看见他的嘴角噙着清浅的笑意,开口:“真是怕你了,待会儿哥哥给你去买冰激凌。”
靳屿将视线转移到身高仍在他腰际处的小姑娘身上,怔住。
靳嬗。
这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待他回过神后,窗外二人已经消失在雨中,随后而来的便是一阵敲门声。
他放下了手中的碗,转身前去开门。
迎接他的是朝他扑来的一个熊抱,他将靳嬗搂着,小姑娘很高兴,往他脸上吧唧吧唧地亲了好几下才罢休。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方鹿鸣,后者手中的伞还沾着不少雨珠,顺着重心朝伞尖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圈水渍。
他本挂在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隔了好一会儿才收回。
两人对望很久,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靳屿率先开口:“把我妹妹送回家,谢谢你。”寻常人若是这么说话,或许还很中听,可是他便不一样了,声音毫无起伏波动,像是一个冷血动物那样没有任何情感在内。
方鹿鸣又恢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便扭过头没有说话。
靳屿没有假惺惺地继续好言让他进屋之类的话语,单单说了声“再见”,便一手抱着靳嬗,一手毫不犹豫地将门关上。
门发出“砰”的响声,吓得靳嬗缩了缩肩膀。她很害怕看到靳屿面无表情的脸,虽然他一直如此,但是像现在这样,眉头微皱,就表示他生气了。
“说了多少次了,别跟陌生人说话。”他淡淡开口。
靳嬗委屈巴巴地扯了扯他的袖角,说:“他不是……而且他还帮我挡雨,并且带我来你这里。”
靳屿没有接着回答她的话,就这么一直看着她。两人对视了许久,靳嬗迫于压力地垂下脑袋:“我错了,哥哥不要生气。”她撒娇似的捏了捏他的手指。
“我没有。”靳屿不着痕迹地将手指从她手里抽出,紧接着道,“还没吃饭?”
靳嬗点点头。
他走到冰箱处,从里面拿出一瓶雪菜与一罐呛蟹,很快地煮了一碗雪菜笋丝汤。电饭煲里还有一些冷掉的剩饭,他盛上一小碗,用微波炉热了半分钟。
靳嬗不挑食,尽管餐桌上菜色吝啬,她依旧吃得津津有味。他在一旁做了会儿英语试卷,写完最后一篇阅读理解,他开口:“等下送你到阿姨那里。”
靳嬗的手一顿,闷闷地说了声“哦”。
小孩子的心思很敏感,但他们又很单纯,什么都显露在脸上。
靳屿看到她眼睛红红的,问:“不开心了?”
靳嬗赌气似的吞下很大一口米饭,用力地点头。
“为什么?”
她扭过头看着他,说:“哥哥是不是讨厌我?”
“不是。”他答。
“总是这样……哥哥总是这样,”靳嬗很委屈,“无论什么事情,永远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从来不生气,从来不笑,从来都口是心非,从来都把话压在心底。”
靳屿摸了摸她的头:“排比用得不错。”
靳嬗气得跺了下脚。
“刚刚那个哥哥也是,他的半边肩膀被雨打湿了,”她忧心忡忡地垂下眼睛,“万一感冒了该怎么办呀......”
靳屿敲了下她的脑袋瓜:“自己都管不好,还有功夫管别人。”
“可是......”
“行了,已经很晚了,”他将挂在沙发上的外套拿下来,给斳嬗披上,随后用手机软件叫了一辆车。
司机来得很准时,看着是十分热情和善的一个人,实际上也是如此,一路上说的话大概比这趟车程还长。靳屿不喜欢说话,更不愿跟陌生人有过多的交集,因此都是这个司机在不断地自言自语,而他也并不觉得尴尬,就这么自顾自乐呵呵地说了下去。
靳家早已闹翻了天。
靳屿他们到了之后,看到门口停了好几辆警车。一个身材姣好、穿着光鲜亮丽的女人正在跟一个警察交谈,后者认真地做着笔录。斳嬗似乎也似乎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怯怯地上前喊了声:“妈妈。”
那个女人骤地转过头,她的五官精致,皮肤紧绷细腻,一眼看不出年龄,俨然是保养得极佳。她本来看到斳嬗惊喜的一张脸,再用余光瞥见一旁的靳屿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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