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很快你就不再是了。”
我听出其中一人是史东,另一人的声音,似曾相识。
我确信,史东隐瞒了太多东西。太多,太多,我没有发现的东西。
小巷的天空蓝的纯粹,一只渡鸦从我头上飞过。我盯着黑色的鸟,似乎看见他的黑色羽毛下无数圆形的血红眼睛。世界上真的存在神话中的千目渡鸦吗?
那是一种普通的渡鸦。
我离开巷子,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史东。他的脸上有些憔悴,也许这几天他没睡好,也可能根本没有睡。
我熟悉他,他的样子不正常。如果按照常人的定义,这种恍惚焦虑的状态就是一种严重失常。
我问他:“我说你怎么不见了?”
他说:“我讨厌这座城市,非常讨厌。”
“我觉得这里还好,‘纯净之声’的吟游诗人也很棒。你该去看看他,也许就会爱上这里。”
他顿了一下:“他叫埃利亚斯?”
“对,一个美人。”
“我更中意那边的美人。”他指了指杂物箱上面一只缩成一团睡觉的黑猫。
我想也是,他一直如此。
“史东,我总觉得你在逃避什么?”我把他推到墙上。
那只漂亮的小黑猫因为突如其来的震动而喵叫了声,炸毛逃走了。
“是吗?我有什么好回避的。”他摊手。
“很多东西,你隐瞒了太多东西。”
我知道,他对我隐藏了很多,关于许普诺斯,关于血腐病,还有刚才的神秘人。
我希望他能和我坦诚相待,我希望他能回到把我从雪原带出来的时候,没有猜忌没有质疑,甚至没有一句言语。
我盯着他的眼睛。
他看着地上的沙石。
“我忘了。”他敷衍道。
时间的确能让人淡忘某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那些东西完全不同。
“史东,你真的就这么不信我?”
“不,你,是这世界上我唯一相信的人。”
说完,他突然抓住我的头,手指伸入发中,主动吻上我的唇。
我没预料到他会主动地打破这近乎六年的感情僵局。
一个多么漫长,僵硬,又无奈的深吻。像是点燃了掺和了骨灰的黑火药,突如其来,爆发。
我无法享受这个吻,我无法回应,我无法沉迷于深情之海。
就算我嗅到了,微微的,那燃着薰衣草的烛火。
我的灵魂已经死了。我的情感已经死了。
此刻站立之人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没有更多的yù_wàng。他无法去品尝自己的yù_wàng,因为yù_wàng已经变得索然无味。
此刻站立之人,只是为了去看看事情的发展,活下去,然后看看真相的模样。
yù_wàng已经褪色,被腐血吞没。
“忘了这个该死的亲吻。”史东说,“就像往日一样,把它当做一个无意义的梦。”
是该这样吧,忘记这些我们都知道的现实,然后把它抽象成不可能的梦境。
是该这样吧。
“你该知道这不是回避的理由。”我把他推到墙上、触及他目光中融和的痛苦和愉悦,“告诉我,既然你相信我,就告诉我。”
“但我们始终是两个人,你不会明白我的苦心。”
“那你想怎样?要我想对待情人一样对你?那样对我们两人都没好处。”
“我不需要。我永远只是你的下属,我永远不会奢望拥有你。所以,我求你,离开这里。”
史东的眼睛里混入了不知名的黑色,不知名的绝望和欢愉,矛盾,它们混合,又相互扭打厮杀,发出了绝望的呐喊。
他拔出腰间的匕首,抵着我的喉咙。匕首的刀尖是弯曲的,如我们两人的心境,纠结,扭曲,反射着纯粹的阳光。
“把我放开!”他说。
“你疯了吧,你一定疯了!”我无法看透他,我只知道他是绝望的,矛盾的。
我想帮他,却并非因为爱他。我不希望自己唯一的朋友,被自己逼疯。
他的刀尖在我的喉咙划了一刀,刀口很浅,我竟然完全不痛。那些黑色的血流出来,污染了衣物。
“原谅我,原谅我……为什么我要让你来这里……不……不!”
史东是神志不清了。他推开我,横冲直撞地逃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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