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要走,却见庙门外头一道淡蓝的净火如同洪流一般汹涌而至。
景卿一下愣住了,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现在夜里十分安静,除了雨声哗哗响在四周,几乎没有其他声音。那道净火绕开他,一道一道漫上台阶,最后一瞬之间便将整座大殿吞噬。
小小一方破落庙宇,被火光照得如同白昼。
景卿看见那人一袭白衣站在破庙门口,背后是无尽的暗夜。心头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身后火光很快便暗了下来,玄尘不知那里来的伞,撑着走近,将呆愣的景卿纳入伞盖底下,一双眼古水无澜,看着他淡淡道,“还站在外面做什么。”
“尊、尊神……”景卿才开口,就觉得自己的手腕被握住了,喉头一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一股强大的灵力瞬间将他笼罩其间烤干了身上衣裳。随后便被拉着进了殿。
净火烧过之后殿里灯烛通明尘灰不生,很是干净。面前的一座石佛早就破败的不成样子,头和手全零落在地下,只有一座身子还坐在莲花座上。
玄尘看一眼台上的石像,手中印光一闪,那座石佛的身子连同莲花座台一并都成了齑粉,景卿心里正怀疑这石像与尊神有什么过节,低头一颗珠子从那堆齑粉中滚了出来,正停在他脚边莹莹发光。
“食人血肉的是它?!”景卿说着俯身将它拾起来,捏在手里看了看,知道是颗魂丹。凶煞不像精怪能吸人精气,他们只食人血肉,元神在体内无法被消化,时日一久就成了魂丹,小小一粒珠子,破开就是无数生魂。
玄尘微一颔首,指尖一勾便将那粒珠子破开,淡声道,“先收魂。”
这凶煞生的地方不好,荒山野岭人迹罕至,魂丹里头除了刚刚吃下去的行尸只有两道游魂,景卿松一口气,将敛魂册收起来,转脸却见那尊神正靠在石台上看着自己。心里又是一阵狂跳。
景卿稍一运气稳住心神,装作十分轻松平常,开口问道,“尊神怎么会在这里?”
玄尘淡声道,“来看你。”
这三个字将景卿砸的手软脚软,一时间话也说不出口。
玄尘的眼神还落在他身上,开口道,“水殿里日子无趣,我很想你。”
玄尘说完,外头恰到好处的一阵电闪雷鸣。
景卿差点跪下。抬头看着那尊神波澜不惊的一张脸,景卿觉得应该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大着胆子又问道,“刚才打雷,您、您说什么?”
玄尘看他一阵,抬步走过去。
景卿看着眼前这尊神靠近过来,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去,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栗起来。
玄尘在他面前一步的地方停下来,点漆一样的瞳仁深不见底,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重复:“我很想你。”
景卿心口忽的一颤,行动快于思想脚下已经退开半步,指着他的手抖得如同筛糠一般,“你你你不会被夺舍了吧?!”
玄尘:“……”
玄尘看着他沉默一阵,忽然开口道,“天快亮了,你何时下山?”
“不不不不下山,”景卿头摇得像只波浪鼓,“这周围已经收得差不多了,我白日里休息一阵,一会还要再赶路,今天就不下山了……”他看着玄尘,心里十分没底气,声音不禁越说越小。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对面尊神居然点了点头:“那便再过几日。”
说完忽然伸手轻轻盖在他眼上,景卿听见黑暗中玄尘的声音在耳后响起,“你先休息,过几日本尊再来找你。”
然后自己便被人从背后环住了。
景卿醒来的时候外头日光正好,他躺在正殿石台上,从破开的窗框里看出,去外头晴空万里。
景卿眨了眨眼,总算清醒了一些。他只记得昨夜大雨,自己到这庙里来避雨碰上了棘手的邪祟,他又想了一阵,似乎还有那尊神。
然而关于那尊神的记忆实在太过清奇,景卿实在不愿相信这情景确实发生过。
景卿折身坐起来,四下看了一圈,确定没有那尊神的影子之后立马起了身,深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都是假的,都是梦。然后麻利出了门。
然而此后一连三天都过的浑浑噩噩心猿意马,他心里的某一处一直在期盼那尊神的出现,这种感觉在他没什么事做的时候尤为明显。
以至于他心里那个黑衣服的小人现在天天都要出来骂他一通自欺欺人。
现在才入夜不久,景卿刚刚收完几道游魂,乱葬岗前愣了一阵神,那黑衣服的小人才蹦出来他便清醒了,赶忙摇了摇头一路提着脚上的力道又翻了几道山梁。
月上中天的时候景卿干好到了山谷中的一片空地,仰头看长空万里皓月一痕,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然而还不待他将吸进去的那口气给呼出来,便觉得自己脚踝一紧,然后便被拖倒在地,还不曾挣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已经人头向下挂在了一道几丈高的山崖上。
景卿挑了挑眉,看着眼前纷杂的枝枝叶叶终于知道了这是何方神圣——鬼藤。
虽然叫这么个阴气森森的名字,但这东西大多不伤人。比起山妖野鬼,鬼藤更像是心智不全的精魅。
景卿心下松了一口气,觉得大抵是自己刚刚遮挡了它对月吐纳,这才会被挂在崖壁上的。于是从袖口里取了张符纸,捏在手里念一道净火咒,本想要弄出些热度吓它一下,等着挂着自己的枝条藤蔓自行退散。
然而烧了一阵子,景卿却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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