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川扯了扯嘴角,冷冷地开口:“鬼扯吧你,程时逸从不戴墨镜,他不喜欢那玩意儿。”
“今时不同往日了,我骗你干什么!”
恰巧前面有一波人刚从食堂出来,佟于皓踩住刹车等着他们过去,一边回头看着他说:“那家伙出了趟车祸,真的很不正常。”
傅庭川不置可否一笑,还是低头翻着那堆资料,没搭理他。
“就知道你不信。”佟于皓叹了口气,“你知道他今天和我说什么了吗?”
纸张翻过一页。傅庭川的嘴唇微动:“说什么了?”
“他说!他打算和你彻底oodbye了!再也不缠着你了!”
傅庭川捏着薄纸的手上的劲头,忽然加重了一点,再松开来时,边上已经卷起了一个小角。
他的语气淡如空气:“他想通了挺好。”
他们通过这个圈子里共同认识的人结识,自然而然在一起,到现在交往三个月,程时逸敏感多疑,极度缺乏安全感又黏人,两人性格实在不合,分手是傅庭川一个礼拜前提出来的,程时逸从那时缠他到车祸前,就是不肯分手。
佟于皓是傅庭川的高中和大学同学,又和程时逸从小相识,其实两人关系也并不算特别要好,至少是比不上佟于皓和傅庭川的。不过人在绝望的时候总是病急乱投医,程时逸当时求着佟于皓在傅庭川旁边扇耳旁风,佟于皓没忍心就答应了,算是给自己刨了个巨坑。
“是啊,好聚好散,挺好,你好我好大家好。”
傅庭川把手里的笔往前一扔:“你到底想说什么?阴阳怪气的。”
佟于皓深吸一口气:“我还是不放心。之前的车祸也挺严重的,那个富二代到现在都昏迷不醒呢。程时逸之前还和我说觉得记忆有点乱,我怕他有后遗症什么的。”
那小子那时候刚醒就看着挺灵光的。傅庭川回忆了一下病房里的场景——虽然,好像是有那么点不寻常,究竟哪里不对劲,倒也说不出来。
傅庭川估计要是自己真一点都不管程时逸死活了,佟于皓能和他从今年唠叨到明年。于是傅庭川在佟于皓开车把自己送回家后,坐回了驾驶座把车调了个头,往程时逸家驶去。
傍晚时分,太阳快落山了,晚霞的余晖洒在空旷平坦的道路上,傅庭川没开空调,车窗半开着,风带着盛夏白日的余温吹进来,温热暖人,又不至于流汗。
傅庭川很喜欢开这条路,够安静,总是很少看见行人和旁车。
程时逸的家在这处临近拆迁的古城区,他们家是少有的几家钉子户之一,程妈妈虽然瘫痪在床多年,但脾气依旧固执,曾扬言“我在房在,房倒我亡”,因此这么多年了,程时逸两母子一直住在破旧的老房子里,遇上大雨天屋子里还会漏雨。
傅庭川把车停在路口,刚下车转了个身,眼神的余光无意中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穿着水蓝色衬衫的程时逸垂着脑袋站在路边的atm机前,他的个子很高,所以低头时背部微微佝偻。头发好像剪过了,和昨天不一样,完全换了个发型,两边剃掉了些,前面有点翘,倒是有点像那个傅庭川忘了名字的富二代了。
傅庭川走过去叫了他两声他都没应,第三次的时候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缓缓转过头,脸上是不耐烦的神情。
看到傅庭川的那刻,他的表情僵在脸上,然后迅速地收住:“你怎么在这?”
傅庭川的眼神稍稍往下,发现他的衬衫扣子从上往下数居然解了三颗,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肤和两边精巧的锁骨,无疑是性|感撩|人的,不过完全不是程时逸从前的风格。
他是个规整的人,往常总是规规矩矩地全扣,只有在很热的时候会解开一颗。
再看衬衣下摆,一边塞到了黑裤子里,一边空荡荡地飘在下面,留出一大截。饶是这样看过去,完完全全是个风|流的浪|荡|子。
要不是因为那张脸,傅庭川绝对不敢承认眼前这个人是程时逸。
傅庭川摸了摸鼻子:“我来找你拿回墨镜。”他看了看atm机的显示屏,上面仍停留在输密码的界面,“取钱?”
“啊……是。”
这时候太阳都要落山了,温度比白天降下了好多,可两人四目相对,徐越整个人还是紧张的像只全身毛都立起的野猫,没一会儿衬衫后面就湿透了。
他怎么这么倒霉,好不容易在那个“贫民窟”找到张□□溜出来取钱,密码才刚输错一次,就被这瘟神给逮到了!
“墨镜在我家里。等会拿给你。”
徐越觉得自己这句话没毛病,正常人不是应该听完就转身避嫌了吗?!他好歹也是在取钱啊!可傅庭川呢,不仅没动,还抱胸靠在身后后面的挡板上,一副“我等你”的样子。
这他妈还玩个屁啊!
徐越不再多做考虑,果断把卡退了出来,放回裤子口袋里。
——哦,那个“guggi”的钱包已经安静地躺在路边的垃圾桶里了。
傅庭川把手臂放了下来,调整了一下站姿,目光淡淡地停在他的脸上:“不取了?”
徐越尬笑了一下:“忽然想到这张卡里没钱了,回头换一张再说。”
理由牵不牵强不重要,傅庭川信了就没毛病。话又说回来,正常人哪会想到21世纪还真有灵魂交换这回事……
傅庭川和徐越一起走去程时逸家里拿墨镜,那段路走着也要将近五分钟,两人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徐越脑子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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