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上午,徐茂先就坐在正堂里想一件事情,昨天那个姓苟的司乐说,蒋碧菡是个私生女,她老娘是因为做了一个大官的情人,才怀胎十月生了她?那蒋碧菡的老娘会不会就是唐叔要找的那个二十年前的情人呢?
很可惜,那张画像被蒋碧菡撕了,徐茂先没来得及看清楚。在正堂里坐了整整一个上午,他还是决定联系蒋碧菡问个明白。
蒋碧菡是那天一早回的荆州,接到徐茂先的传信时很意外,不待看徐茂先信中内容,蒋碧菡就知道来信者是谁。
只是蒋碧菡一时不明白,徐茂先为什么要联系自己。心里就在琢磨着他的用意,难道他跟其他男人一样,见到漂亮女子,就时不时找借口接近自己?
只是那天还求过人家,蒋碧菡就耐着性子看徐茂先写些什么。
徐茂先呢,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这种事情,偏偏是人家忌讳的。洋洋洒洒,最后他才试探着写道:“蒋大美人,你别误会啊,我只是想同你打听个事。”
见徐茂先这么小心,蒋碧菡就更加认定,他无非也就是找个借口接近自己。虽然昨天徐茂先给自己解了围,但是蒋碧菡在这些方面还是保持着高度警惕。
“看他都写了什么花花肠子?嗯?!想了解一下,我娘亲是哪里人?”
这个问题是蒋碧菡最忌讳的,因为她老娘的情况,正是那晚苟姓司乐所说,她是跟了一个当官的男人,生下了她这个私生女。
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再嫁人,为的就是等待那个一去不复返的狠心男人。
“怎么?难道徐大人对这些也感兴趣?”蒋碧菡的语气就渐渐地变了,回道:“你猜的不错,我就是个没有爹爹的私生女,但私生女有罪吗?私生女就没有追求自己理想的权力?如果连你也觉得我是个私生女有错的话,那就请管好你们自己这些男人,不要在外面沾花惹草,弄出这么多悲惨是非。”
蒋碧菡写着写着,就哭了起来,后面放走信鸽打算再也不理会徐茂先,就当从不认识这个人。
不会真的是她吧?徐茂先拿着笺条,愣愣地呆了很久。从年龄,从身世都很相似啊!唐叔啊唐叔,你算是把我害惨喽。
不过,这件事情既然答应了唐叔,就要替他查下去。
呆呆地望着手里笺条很久,他突然拍了自己的脑袋,干嘛这么笨呢?跑去找蒋碧菡的晦气干嘛?直接找那个冶炼窑的夫长不就得了,那不是她亲舅吗?
由于这事情比较机密,徐茂先还得自己亲自去一趟冶炼窑。
冶炼窑还有两个窑洞在开工,徐茂先进去的时候,里面传来隆隆的响声。几个劳力坐在那里喝酒,窑里的火焰正熊熊燃烧。
近三千平米的官窑,仅有两个洞再烧,劳力也很少,徐茂先随便问了句。一个汉子告诉他,他们现在是轮休,开工一天歇三天,有时还半个月没活干。
“哪位是你们的夫长?”
徐茂先踏进工棚里,有几个人在画着图纸。
趴在桌上制图的有三个人,旁边站着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面黑肌瘦,头发有点卷,这人正指着图纸与三人商量着一些细节。
一个劳力告诉徐茂先,那个中年人就是窑头柳得良。听到这个名字,徐茂先的心里就跳了跳,他是姓柳的,那肯定是来自柳城縣,不会真是唐叔要找的情人他哥哥吧?
“柳窑头,有人找您。”那劳力叫了声,便离开了工棚。
柳得良抬头一看。“哎呀,这不是徐大人嘛!快请坐快请坐!”说实话,徐茂先并不认识柳得良,他也不知道柳得良是怎么认识自己的。
柳得良见徐茂先大驾光临,立刻亲自倒了杯茶,两人在工棚里坐下。
三个正在作图的年轻人,听说徐大人来了,纷纷抬起头来看,柳得良就道:“没你们的事,继续画。今天下午得把图纸赶出来。”
徐茂先打量着这间比较简陋的工棚,除了几张桌子和一些简单的用具之外,实在没什么太多的东西。
于是他就问道:“这就是你们的画室?”
柳得良道:“我只是个夫长,管事的在前面的土楼里办公,我还是喜欢呆在工棚,这样可以时时了解到窑洞的情况。只是这里太简陋了,要不我们到上面去坐?”
“那倒也不必了,这样挺好的。”徐茂先点点头,看来这个柳得良还真是个关心官窑存亡的杂役,不说别的,光从工棚的简朴和出工态度,就让徐茂先顿生好感。
最近徐茂先是主抓两处官窑合并的事,上次他已经和主簿,还有府里的几位大人来看过了,也许柳得良就在那里记住了他。
“现在官窑的生意情况怎么样?”徐茂先看着院内那些正聚集在一起的劳力,随意地问了句。
“没什么买卖,手里的订单越来越少,劳力现在搞轮休都没事做,十天能做二、三天,工钱也就几吊钱。”柳得良叹了口气。“徐大人,最近府里是不是想把两处官窑给合并了?”
既然提到这事,徐茂先就问了他。“你对合并有什么想法?”
“请恕草民直言,徐大人。其实这个提议是好的,因为两处官窑做的是同类行当,以前是各自为营,体现不出各自的优势。
但现在朝廷提倡新政,停止扩张领土,大力发展民生,没有了军需供应,之后这两处官窑,就有点自相残杀的意思。
我们两家又都有一个共同的死穴,工具落后,技术落后,劳力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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