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叶亭礼闻言点了头又马上反悔,“可是——”他不知道该惊还是该急,徐家有两个女儿,长女嫡出,是鹤壁几个世家选中的联姻人选,次女庶出,早早嫁人,又早早守寡回家,皇帝的意思竟是要个寡妇也不要徐氏……
这徐氏女是做了什么孽,被皇帝吊了那么多年,还一脚踢开?
不管叶太傅如何跳脚,皇帝既然明确表示了不要徐氏,那么她就是做了皇后,也是貌合神离,只能当尊摆设。但是难道他要娶徐家二女儿就是出自真心喜欢?鬼才信!
“要是太傅觉得可行,半年以后朕就迎徐二姑娘入宫。”
之后的日子,皇帝除了处理朝政,就是召昌王伴驾,或者驾临昌王府,真真兄友弟恭。但是朝中有脑子的,哪个不知道当年昌王上位的可能就是今上亲手掐断的?
昌王每天就这么恭恭敬敬地接驾,恭恭敬敬地伴驾,然后恭送圣驾。没什么差事可做,只有大朝会才需要穿盛大的亲王朝服,所以大部分时间他都穿便服,又因幽囚几年怎么都长不胖,是以诸兄弟中,还是他最好看。赵任每回见他,总恨不得把每一个眼神都盯在他身上,一个空隙也不留。
“皇上。”
“我们兄弟两个怎么如此生分,叫三哥便好。”
“三哥。”
皇上现在想对昌王好了,可惜昌王不领情了。
遥想当年,昌王在先帝膝下何等得宠,年仅11岁破了宫中黑猫案,不少宗室大臣都暗暗以为又是一个景宗。景宗是先帝之父,今上之祖,也不是多久之前的事,母家不显,妻族不隆,光是一个皇恩深厚,就让他在一众皇子之中脱颖而出,君临天下。昌王可比景宗运气好,母家好歹还是知府,颇受宠爱,自幼聪慧能干,文才武略样样不差。可惜大皇子谋逆案发生,14岁的昌王被卷了进去。为那点可有可无若隐若现的同谋证据,先帝将他从好端端的颍川郡王,降成了南乐郡公,一个人扔去了云州,直到年前羯胡突然进犯幽云,才念了父子之情将他召回来。
那场鼎鼎大名的谋逆案,可不就是今上的手笔?
“七弟的骑射不如以前精湛了。”皇帝扬声对身后的人说,好似两兄弟还都如以前一般亲密又意气风发。只是看了看靶上零星的箭矢,不能昧着良心说七弟箭术不输当年。
“许久不撘弓,生疏得很。”说着赵质的羽箭没入靶子边缘,险些脱靶。
“朕记得你以前极爱藕粉花糕和糯米糕。”皇帝笑着说,“而且逢着这些糕点便将名字,后面的‘糕’字连着念两遍,叫做‘糕糕’,到了七岁都改不过来。”
“南乐也有一种绿豆做成的粗粮糕点,吃着利胃,这些精致的东西也许就没有吃着了。”
“记得小时候,你就是在这里找到了宫女瑞珠丢下的三个银钏儿,断定她并不是为了为财杀人,从而破了黑猫案。”
昌王低头:“一不小心得罪了淑母、太后。”
得,全是不能提的旧事。
皇上改立徐氏二女儿的事情,多多少少前头从龙的大臣有些不舒服,毕竟是辞了淑女迎寡妇,没古怪才不正常,但是叶太傅认了,大家只好心照不宣。有几个蹦哒的,赵任冷笑着处理了。
昌王府对迎接圣驾已经轻车熟路了,一开始还为这样浓的盛眷惶恐不已,后来也就习惯了——皇帝要来,你还能拦着不成?
初春天气时冷时热,许多花木冒了个花骨朵出来,才要开放,又被寒气打了回去,勉勉强强还有两朵山桃可看,再加上迎春花陪衬。
免了礼,皇帝问昌王刚才在做什么。
“回皇上,臣方才在园子里赏花。”低眉顺眼,深沐皇恩。
“哦?”皇帝挑了挑眉,“春寒料峭,有什么花好赏?”说着带头拐进花园。
京城传说中,昌王府花园是个大奇葩。因为这里花草树木没有一样是讲究的,各种各样的植物,但凡能弄到的这里全都有种,连杂草都会选择性的留下。一言以蔽之,杂乱无章。当昌王还是颍川郡王时,先帝要命人替他整理园子,昌王直接跟皇父顶了牛,把他气的不轻,没两个月大皇子谋逆案就把他卷了进去,扔到了南乐,从此再也没有人提这个园子的事情。
赵质也是蛮佩服皇帝三哥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的,就这个园子他自己都挑不出一个优点来,他竟然能夸出口。“那亭子不错。”赵任指着一处高台上的亭子说,“地势高,形也好,月半之时,品酒赏月,必定别有风情。”
“皇兄谬赞了。”
“嗯。”皇帝心情颇好,随口约了个日子,“下个月朕到你这来喝酒如何,那时候天气也暖了,咱们兄弟把酒言欢,嗯?”
“皇上驾临,臣下自当尽心以待。”赵质回答,“只是……”
“只是如何?”赵任刚听弟弟没有拒绝,还来不及高兴,就听见这个“只是”,皱眉发问。
“这个院子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
“虫子多。”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赏光。
第2章 宠而不信
恭送圣驾后,崔博陵从园子里钻出来。“王爷。”
赵质点头,叫他少礼。
“今早杏花开了。”崔博陵说,眉目间带着些喜色,颇松了口气。
“知道了。”赵质轻声回答,望着满园荒芜,眉头却不曾舒展。过了一会儿才又说:“明天我先上奏。”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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