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絮絮交代,凌容与心中却不知为何盘旋着一股极为烦躁焦灼之感,只想叫他快些把传承拿来,好立刻回去把顾怀痛骂一顿才能安心,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只听一声龙吟,那白龙忽将一丝龙息吐在他身上,凌容与顿觉浑身骨肉一阵发烫发冷,仿佛置身水深火热之中,分外煎熬,缓缓握紧了双拳,唇齿间压抑着一声痛呼,恍惚间,竟听懂了那龙吟之声:“龙神传承有三,天龙神体,习之肉身不灭,元神不死,神龙吟,可呼风唤雨,搬山移海,龙心璧锁,可将一切事物藏匿其中,永生永世,如影随形。”
不多时,凌容与内府之中果如他所言出现了几件神物,秘境之核亦在其中,身体不适之感亦渐渐消退,抬眸望去:“多谢。”
白龙却不看他,身形盘旋着渐渐消散在空中。
霎时间,夜空中云散雨霁,明月皎皎,撒下一缕清辉。
山风阁中,盘坐在地的白衣人蓦地睁眼,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
“山主!”几名侍女焦急地唤出声来。
白宁息面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刹那间一头黑发化为雪白,面容也疾速衰老,神色却十分平静,抬手制止了侍女手中的仙丹,又翻过手掌,凝视着干枯的五指,缓缓道:“我故去后,将我的尸骨沉入后山龙隐潭中,设下封潭印,不许任何人靠近。你们去找一个叫燕顾怀的人,暗中跟在他身边,奉他为主,即便粉身碎骨,也要护他周全。”
“……是。”
“去吧。”白宁息抬眸,看着几名侍女消失在门后,又转眸望向窗外,无边碧海之上,一轮将倾未倾的斜阳。
数百年的光阴,仿佛在一眼之中耗尽,阖目一瞬,只余下一缕释然的叹息:“三百年,嵁虞,你我终可再见……”
秘境之中,凌容与自云端飞速落下,却见雨帘之中,众修士艳羡不已,出泉宫众人欢呼雀跃,但长剑之上空空荡荡,哪里有顾怀的人影!
他心中猛地一沉,急怒交加:“顾怀人呢!”
“什么!?”
“是啊,燕师弟呢?”“小师妹也不见了!”
出泉宫人纷纷回头,霎时间炸开了锅,方才被龙神传承吸引了注意,竟没人发现,不知何时,长剑之上的牧庭萱与顾怀都已消失不见。
他们分明将二人团团围在中间,即便混乱骚动,也不可能有人能在众目睽睽下悄无声息地将两人掳走。
“不会是在玩闹吧?燕师弟?小师妹!”
“……钟无笙呢?司空磬呢?迟弦郁呢?”
凌容与一手拽住面色惨白的昊蚩,目光疾速在众人之中扫过,心中瞬间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之意——顾怀的隐身术已出神入化,却从不会同他开这种玩笑,更不会不留下任何讯息便自行离开。最大的可能便是在他元神离体之时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之事。
他没有元神,如同死人,那时若落到任何人手中,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
昊蚩忙道:“方才小师兄忽然昏厥,司空师兄和迟师兄追着钟无笙走了!”
“不是他……那是谁……”凌容与紧拢起眉,心急欲焚,再按捺不住,身形急掠而出,人已在十丈之外,自层云之间飞过,双目在群山之间搜寻,同时心念急转,在传讯石上划下几个字,推进了通幽古阵之中。
出泉宫众人纷纷四散开来,狂呼着“小师妹!”“燕师弟!”追了出去。
凌容与在空中徘徊一阵,忽见山林之中猛地炸开一团激战的光芒,忙急坠而下,还未落地,便听司空磬一声厉喝:“钟无笙!你这是要叛教么?!”
光芒之后,只见钟无笙已被打得面色惨白,正口吐鲜血,被两名明夷山弟子护在身后,嘴角却咧开一缕邪笑。另外两名明夷山弟子护在三人之前,其中一人已是涅槃期修为,一把蛇矛柄端宛如银蛇,缠绕在手腕之上,闻言大笑道:“若非我们出手相救,只怕钟少爷便要惨死在你二人剑下,这也叫叛教么?!”
凌容与眯了眯眼,认出此人正是明夷山四鬼之一的方愁逸。
“钟无笙偷袭我宫中弟子,自当由我出泉宫清理门户,与你明夷山何干?何况他诱我二人来此,与你们明夷山联手伏击,还不是叛教么?”迟弦郁说完,手中长剑直指他面门。
方愁逸还欲再说,凌容与手中的九重天印已劈了下来,霎时间将几人逼得急退。
司空磬望见他浮在半空,双眸一亮,惊喜道:“你出来了!你没事?”
“顾怀不见了。”他的声音含霜带雪,仿佛一道惊雷,司空磬与迟弦郁神色顿时一变:“怎么可能?”
一道冰印狠狠劈在钟无笙四周,霎时间寒风凛冽,宛如数九寒天,两个搀扶他的明夷山弟子都被寒冰隔开,而凌容与人已落在他身前,一把死死拽住他衣襟,与他阴鸷的双眸对视,咬牙道:“他在哪?”
方愁逸四人欲要出手相救,立刻便被司空磬与迟弦郁拦住,一时间战成一团。
钟无笙的衣襟已被血浸透,眸中却仍是一抹幽暗邪戾之色,望见他寒意凛然的目光中掩之不去的焦灼,含血的口中蓦地溢出一阵带着恨意的狂笑:“……消失在秘境中的人,你永远也找不到他。”
凌容与心中本就担忧着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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