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没有在,似乎上楼去招呼客人了,而长廊里头的几个店小二根本拦不住他们,他们一路闹事走过来,嘴里说着的都是些不着边际的下流话,听得不少厢房的客人直皱眉。
“女人,我看整个羽城的娘们都不如那个小娘子漂亮!”
“什么小娘子啊!啧啧——霍老三,你可真他娘的不是东西,还爬墙去看人家的小娘子!勾栏院里的婊|子们满足不了你么?”
“去你妈的——”前一个男人恶心地笑了两声,又道:“你们……听过……嗝——《凉期赋》吗?就、就是那个小娘们!现在可、可出落得越来越俊了!”
男人们的声音极大,落入费和畅他们三人的耳中,却让温丹琴“啪嚓”一声捏碎了手里的酒杯,《凉期赋》是宋家门客田光明妻子卫氏所作,哪怕卫氏嫁做人妇,她的才名、艳名也非同小可。
而且,温丹琴怎么会忘记宋思远书房小格中,悄悄藏着的那个绿衫少女图。
他拍了一下桌子就站了起来,费和畅连忙拽住他:“温兄,消消火儿!”
“荒唐!卫氏已是人妇!就算田光明不是什么人物,他们也该看看宋家的面子!”温丹琴怒不可遏,一张方脸上面弥漫的都是寒气:“嘴上没把门儿的!”
费和畅还想再劝,可是那外头的男人已经言辞过激形容到了房中不可传之秘事上,更是说以后要找机会混入宋家,一亲小娘子芳泽。
温丹琴再也听不下去,怒喝一声就提着刀走了出去,费和畅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带着方煜珂也跟了出去。
这一出去,两方人马相接,费和畅才知道那帮醉汉原来还和恭王府有那么一点干系。他们当中为首的那位胡爷,正是前几日王爷亲自迎接进入府中的胡百万独子——胡力。
胡力仗着有父亲撑腰,又看恭王对父亲的礼遇,自以为后台很硬,根本不把什么肃北小侯爷放在眼里,但偏偏温丹琴是个练家子,手底下动了真章,三下两下就将胡力和他的小喽啰放平——狠狠地给收拾了一顿。
待胡力在酒馆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消息传回恭王府,江俊和恭王的一顿饭也终入了尾声。听见钟平过来报了此事,江俊悠然地用巾帕擦了擦嘴角,淡笑道:
“那正好,我相同王爷说的事,也就和胡力这小子有关。”
恭王一笑,唇边有种小狡黠滑过,他给钟平使了个眼色,要他先去安抚了胡百万,之后他再过去。
“愿闻其详,江公子。”
“我知道王爷看中胡百万赚钱的本领,可是他的儿子胡力,却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东西。胡百万护短,胡力今日能闯祸招惹了肃北侯府,日后的祸事更不可估量。且胡百万护短,王爷若是帮了一次——日后可都脱不开干系了。”
凌武点点头,故意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江公子说的是,本王这就去对胡百万说清楚,本王断不会给胡力这种人收拾烂摊子。”
江俊摇摇头:“王爷这么做不妥。”
“为何不妥?”
“王爷直接出面,就算说服了胡百万也只会令他觉得你见小、不愿帮他们父子度过难关,”江俊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商人重利轻别离,他们的眼中只有自己。你若是教训他的儿子,只怕还会叫你和他之间‘君臣’离心。”
凌武心里在笑,可是面上还是淡淡的:“那……江公子想本王如何做?”
“比起你和胡百万之间因为他一个儿子伤了和气,倒不如一番设计,让胡百万亲自去收拾他那个愚不可及的儿子,最好——还能因为如此一事,让他对王爷你,忠心耿耿,再无二心。”
“哦?有如此妙计?”凌武站起来,走过去从背后搂住了江俊,道:“本王倒要认真听一听了。”
“嗯……”江俊刚想要开口,可是恭王作恶的手指却在他胸口打着旋儿,撩拨出了一个新的节奏:“你听就听,不要动手动脚……卧槽你在摸哪里啊?!”
凌武低笑一声,凑过去咬了咬他的耳朵:“你说你的,我听我的。”
“专心点成么?!”江俊毫不妥协,一把拽住了恭王的手,哼道:“我又不是改明儿就要走了!何必这样每天每天缠着我要个不停,再闹,我可就不说了——”
凌武果然住了手,改为圈着江俊的腰,把脑袋垫在了江俊的肩上:“好,你说。”
——这不怪他随时随地乱发情,只能怪他这媳妇儿,算计起人来一等一的可爱。而且明明知道了江俊要怎么设计,他偏就忍不住地想看、想看他这样滔滔不绝的自信。
“只是……我这办法,还需得向王爷借一样东西,只是不知道王爷愿不愿意呢?”
“什么东西?”
“我听闻王府所藏字画不少,其中可有很多上古的名墨和字画,若是王爷肯让出其中一样来,江俊的办法就能成功——”
“且先说说你的法子吧?”恭王笑着蹭了蹭江俊的脖颈:“本王想听。”
“胡百万痴恋字画,那么王爷便给他一个字画做饵,便也不能直接给他。而是要他用旁的东西来换,一如金银或者书籍一类。然后,王爷再将这东西交给他的儿子胡力,胡力败家,自然又会将这个东西给弄丢或者换了钱,胡百万想要的东西近在咫尺——却被自己儿子给耽误了,自然,会对大动肝火,认为儿子不成器。”
江俊说的简单,他也不过是粗略地想想,头一件要紧的,还是要阻止胡力去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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