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会烤肉,真的。”
此话一出,即使隔着烤盘中升腾起的淡淡的烟气,李昇炫仍旧清楚地看到东永裴、权志龙和崔胜铉三人将视线垂得更低,姜大声更甚,都快要把头埋进烤盘里了,李昇炫笑了笑:“抱歉,我真的从来没有烤过,烤坏了不就是浪费了吗?”
一场烤肉,众人各含心思地吃完,回宿舍的路上,李昇炫故意落后众人,走在最后——果不其然,只听张贤圣朝其他四人说了句“去买维他命饮料”之后,转身便扯住了他的袖口。
李昇炫朝回头看过来的崔胜铉眨了眨眼睛,轻微地摇了摇头,对方旋即转过身去,继续往宿舍的方向回去。
……
跟张贤圣“解决”了一番之后,李昇炫又穿过两条街,在一间简陋的狭小商店里买了包绿白硬装的marlboro和一小盒灰白色皮壳的火柴,然后便随意找了处稍微干净点儿的地面坐了下去。
“嚓”的一声轻响,粉色的火柴头划过擦皮燃起一团橘黄色的细小火焰,李昇炫一手护着火苗,一边将头埋低点燃了叼在嘴里的白色短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薄荷的味道瞬间盈满他的口腔,顺着呼吸充斥肺腑。
耳边有一些细微的虫鸣声夹着些许虫子扑棱着翅膀的微末声响,李昇炫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泛着橘色光芒的街灯,一些细小的虫子正绕着那团光飞行着。
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昇炫的意思是,为什么他会在这么一个寒冷的夜晚,在吃饱喝足又打了一架之后坐在这么一个寒碜的地方,抽着许久都不再碰的烟?
其实也不能说是“许久不碰”,和权志龙分手后,李昇炫很快便得知对方迅速与一个财团千金交往的消息,从那以后,他过的日子就不能算作是人过的日子了。烟、酒、女人,甚至是他从来都不屑一顾的□□,只要能短暂麻痹大脑的东西,他都一一尝试过。
可是清醒后的他,心里越发空得厉害,也痛得厉害。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日子,他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清醒的时候他就呆在曾经和权志龙一起住的公寓里陷入冗长的回忆;被回忆逼得快要疯掉的时候,他就出去寻求一时的刺激,麻痹自己,日复一日的在痛苦与昏沉中颠簸。
也不是没有去挽留过,他李昇炫一向是为了想要达到的目的能倾其所有的性子,可权志龙远远比他想象中的要狠心。不接电话不回短信,就算他在权志龙新买的公寓楼下冒着大雪等了一夜也没能见上一面;当着他的面与那个女人相拥亲吻;将他们的情侣戒指扔到偌大的喷泉池里,大冬天他浑身湿透的在池子里摸索到半夜才找了回来……
直到那一天,他终于死在了赶去权志龙结婚教堂的路上。
那是他最后一次尝试去争取挽留,可现实与往日没什么不同,甚至更为残酷——他孤零零的死在了狭小的驾驶室里,死在了那个阳光该死的明媚的冬日。
弥留之际,他得到的也只是权志龙亲手掐断他拨出的最后一通电话的结局,也就是在那一刻,权志龙亲手掐死了他李昇炫的爱情。
尾指轻掸手中的烟支,一小簇烟灰轻轻抖落,隔着缕缕飘渺散开的烟雾,远处的月华也好似朦胧了不少。
李昇炫摸了摸刺痛的唇角,那是张贤圣拳头留下的痕迹,不过没关系,对方可比他要惨得多。
重生以来的这些日子,李昇炫一边庆幸上天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一边又惶恐不安地觉得或许下一刻这些恩赐便会被悉数收回。他恨极了权志龙的负心寡情想要报复,却又不断告诫自己对方不过是一个成为了过去的人,算不得什么。
这些纷繁杂乱情绪充斥着他的身体,但又被他的理智死死压制在心底阴暗的角落里,最终发酵成了疯狂的暴虐,只是它们一直被压抑着没能找到宣泄的出口。
好巧不巧,张贤圣这个原本他就看不上的人,最近总是做出一些他越发看不上的举动,即然对方都这般主动了,那他要是不配合一番岂不是辜负了这一场“美意”?
“一、二……六”李昇炫数了数烟盒里剩下的六支烟,又数了数火柴盒里剩下了十三根火柴,然后将它们一齐放进了口袋里。
“明明是一根火柴点燃一根烟的啊……”李昇炫深吸了最后一口烟,咧着嘴笑了,“果然还是不配的。”言毕,他将手中闪着猩红火星的烟蒂在地上狠狠一碾,留下一块丑陋的黑色印记。
抬手将已然熄灭的烟蒂扔进街旁的垃圾箱内,李昇炫将双手插进口袋,转身走进了茫茫的夜色里。
第7章 cer 7
待身上的烟味散得差不多了,李昇炫才慢慢踱回了宿舍,推开门,刚一踏入客厅,迎接他的便是一片沉默而凝重的死寂。
权志龙、东永裴、崔胜铉三人脊背挺直地坐在长排沙发里,在他们的面前蹲着两个双手向上高举的少年——姜大声和张贤圣。
哟,三堂会审?
坐在沙发里的三人听到响动纷纷看向走到客厅门口的李昇炫,权志龙面无表情肃着一张脸,东永裴则一脸担心,而崔胜铉的眼里闪烁着不明的意味。
“我回来了。”李昇炫躬了躬身,随后便往自己卧室的方向走去。
“站住!”身后传来一声含着怒气的叫声,李昇炫顿住脚步,转身看向面色阴沉的权志龙,淡声说道:“怎么了,志龙哥?”
权志龙眉头紧皱,指了指身前光滑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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