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海清早在一旁拦住这些人,又是一番客套下来,便请着这一些白衣剑客们往一旁的水军节堂中与众将宴饮去。
孙全也觉得尴尬至极,只待得众人散尽了,便起身朝着赵钦赔罪道:“这些将领都是为国征战的久了,两军对垒,白刃相向的事情讲不得这一些人情客套,缺了一些礼数,还望王爷勿要见怪才是。”
赵钦默然了半晌,才勉强把一张笑脸挂到嘴角,干巴巴的笑道:“老夫向来也是不喜欢浮华做作的,况且如今天下未定,为国家社稷计,理应简约为本才是正途。”
孙全拜道:“我大宋得此擎天柱石,则天下幸甚,苍生幸甚。”
赵钦说道:“说什么擎天柱石?孙将军实不相瞒,老夫今日到此,实是避祸来了。”
孙全惊觉道:“这?不知道是什么奸臣贼子妄图加害王爷,毁我长城?”
赵钦摇头道:“无它,只恨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俱是一些鼠目寸光,自私自利之徒。眼中所见,心中所想不过是自家那一些蝇头小利而已,哪里有一个是以天下为公,忧国忧民的?这一些文臣武将实在是个个都该杀的!”
孙全听他此言,心中已然明了,只说道:“王爷为国之心,天地可鉴。然则‘冰瀑三尺,非一日之寒。’于朝廷原有各军之外再行编练新军一事,实在牵连太多,耗费太大,目下时局多有不便,还需从长计议才是。”
赵钦看着孙全,摇头叹息道:“老夫编练新军,岂是为得一己之私。实在是见得我大宋军马虽多,但不堪所用。故而,才想出这编练新军之法一改我江南冗兵之敝而已。”
孙全却只是笑而不语,对此事讳莫如深。待得赵钦说完,才笑道:“王爷旅途劳累,还是早日休息吧。公衙内还有要务处理,孙全这就告辞了。”说着,就要起身告辞。
“孙世侄,”赵钦却在后面叫住了他,说道:“老夫与你爹爹曾经共事多年,相互亦是引为知己的,胜似了兄弟手足。今日老夫来此推却这一些应酬,就是为了与世侄推心置腹地谈一谈当今天下的大势,不想世侄却以为我已然是那龙钟之人,不堪一用,才与我这般虚与委蛇。看样子老夫的确应该归老田园,不问世事了。”说罢,不禁动容起来,沧桑之态尽显于脸上,颓然地坐在那里。
孙全看着赵钦一双虎目上垂下一滴老泪来,心中竟然也莫名唏嘘感慨,向前朝赵钦拜道:“晚辈岂敢如此,有冒犯王爷之处,还请王爷见谅则个。”
赵钦默然良久,才缓缓吐气,说道:“也罢,咱们食君之禄,自然要为君分忧。世侄既然有公务在身,这就老夫这就陪着世侄一齐去连城吧。”说着起身来,不由得孙全推脱,执着他的手一同要坐那宝船,往连城去。
那孙全才随着王爷走了几步,猛然间“啊呀”一声,站住身子,紧张兮兮地看着王爷道:“王爷,这一次怎么不见了王爷的那一个贴身的智囊了?”
赵钦听得此言,说道:“我府上有一些要紧事情需要他来打点,故而留他在府上做事,没有叫他前来。”
“唔,”孙全依旧放不下心来,当下紧紧地攥着赵钦的手,说道,“王爷,此人虽然才干悠长,但是难免有贪酷之弊,醉心功利又不顾道德实是那有才无德的小人了。现今朝廷不待见于楚氏旧属,那高宝苦无门路,暂且屈身于王爷手下,毕竟要心怀怨愤。时日一长,一定要生出异心来,要是投了秦人去,就恐非我大宋之福。”
赵钦听他此言也觉得那高宝见多识广,颇有良谋。他又久历江南,知晓宋人内情,若是真叫他去了秦地,果然是一个心腹大患了,却又缓缓摇头道:“那高宝是江南之人,与北人起居饮食、风俗言语俱是不尽相同,何况他又在我府上任事多年,那秦人定然会生出地域之见,断不会重用于他的。孙世侄不必担忧”
“王爷,”孙全焦躁道,“岭南人多诡诈奸险之徒,不似我们这般忠厚诚实。这高宝乃世之枭雄,最善这一些牢笼任术,只怕他欲取信秦人,必要拿我江南开刀,到那个时候,我大宋就真的要亡无日矣!”
赵钦这时也跟着默然点头。孙全说道:“为今之计,需两首准备。需要派人往京城去打探高宝消息,并要知会金城府,要严查此人动向,若有半点不轨举动,可就地擒杀。孙全再江北各州府卫所,严查往来商旅,防他北逃秦地。”
赵钦点头称是,那孙全陪着他一同去连城,调派人手,两头布置妥当了,却是也迟了一步。
那高宝得遇了阴山苍龙的青眼有加,自然就把赵钦这失势的三吴猛虎忘得一干二净了。日日都是与那北方的各色游侠镖客们饮酒作乐,畅叙古今。众人在这锦绣乡里闹腾了十几日,那兴隆镖局的南道镖路与天下堂商量的也有了火候,眼见得天气渐渐转暖,那江南的春茶又该上市——是南茶北运的日子了。
各大镖局的镖师们开始在金城的各大茶行里出入,兴隆镖局把茶砖装了二十多辆的大车,跟着五姑娘回连城的马队,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那高宝与王知节交厚,如今只怕被天下堂的人识破他的身份,故而未敢随着兴隆镖局的镖车北上,便于那嬴堇一众人在金城多逗留了几日,听得五姑娘她们一干人去得远了,这才匆匆忙忙的打点行装,准备北上了。
那日,高宝在会馆之中准备自己的行囊,门外有人来报:“外面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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