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赵钦江北逞舌辩
楚云金城别恩师
孙全陪着赵钦到了江北连城,只在荣兴府内设宴招待。孙全知道赵钦素来喜欢简约,便不再叫人坐陪。二人分主次坐定了,几巡酒下得肚去,二人抛却了拘束,打开了话匣子。赵钦见不到五姑娘,只问道:“怎么不见了五丫头那个破落户了?我素来知晓这荣幸府里面有一位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与你约法三章,外事由你,内政归她。这一次你不经得她的同意,这么破费钱财招待老夫,她若是知晓了去,老夫还不把吃下肚里的全都要吐出来了?”
孙全笑道:“王爷说笑了。五儿虽说生就女儿身,但论及精明强干之处,却是连我这男子也是不及的。这些年来,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家务应酬都叫五儿一人打点的井井有条,若非有这贤内助在一旁帮我,我孙全断不会有今日的风光了。”说到这里,他又不免发了一通牢骚,“她为得荣兴府这么个大摊子整日里也是东奔西走,今儿过年的时候,我专从江北抽出时间来,连夜赶回来与她们娘俩团聚来着。谁晓得这娘俩又去了金城与王太爷他们过去了,比我这个主持江北军务的还要繁忙了三分,这叫外人看在眼里,还以为我这江北御营使是一个闲差呢。想家父在世那会儿,也不见她曾如此这般跑前跑后的勤励过一刻……”
赵钦笑道:“记得你家父在世的时候,是属犟驴脾气的,认准的道理三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偏偏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一些富商巨贾。你与五儿的婚事,不想他倒也开明得很,全然认得这丫头的好处。”
孙全笑道:“不瞒王爷说,我也是看不惯王德亮这一干人的唯利是图,不顾大义。如今,国库入不敷出,度支捉襟见肘。去年,我欲从西疆购进军马,却苦于没有,便与五儿商量着,让荣兴府里破费一些钱财,供我所用。五儿倒也深明大义,真就让财务总管拨付了帅府十万两纹银。谁想,这事情给那大兴府里下来查账的账房,查出端倪来。王德亮勃然大怒,深怪五儿她擅做主张,花这一些无用钱财,竟然与那茅士铿一伙奸贼沆瀣一气,当朝参我一本,说我是‘鱼肉商贾,巧取豪夺’欲效越水颜诚故事,唯恐天下不乱!今年是太皇太后的七十大寿,她老人家最喜欢热闹了,听金城来人说,朝廷已经议定要风光大办,预计花费不菲。茅士铿要枢密院再削减江北的军饷,来填补庆典的亏空。”说罢,那孙全的目眦尽裂,毛发上指,博雅如此公者竟然也能掷杯于地,破口大骂:“别看这一帮乱臣贼子如今上蹿下跳的好生自在,须放着我孙全不死。要是叫我看出他们但有丝毫的不臣之心,我孙全则带兵南下勤王,诛杀这一群乱臣贼子!”
孙全此言一出,却也后悔不及,转头来看赵钦笑道:“孙某酒醉狂言,王爷不必当真。”
那赵钦却坐在那里,缓缓的点头,一双虎目也闪闪地放起光来:“孙世侄哪里是醉了,倒是比朝堂上的那一些无能之辈清醒多了。这一些乱臣贼子不除,皇上备受蒙蔽,我大宋还谈什么富国强兵,光复中原?”
孙全看赵钦如此情状,一时也不晓得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了,竟然呆在那里半晌,才说道:“这……王爷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赵钦端住酒杯,一饮而尽,豪气冲天道:“老夫早有此念,今日就要擎那三尺长剑,杀尽这一些误国误民的迂腐儒生!”
孙全摇头道:“方今圣上怀柔四方,以仁义著称于天下,是一个fēng_liú才子一般的人物,素来与茅士铿这一些文人墨客交厚。咱们虽知道此**国殃民,着实该杀,无奈皇上宠信于他,却该如何?”
赵钦摸着腰间空空如也玉带,叹息道:“只恨无那利器可用,不知道何人愿借手中利器与老夫一用,扫尽天下的妖氛。”
孙全欠身过去,神秘兮兮的问道:“不知道王爷要如何持利剑,清君侧?”
“说不得,说不得……”赵钦坐在那里,摇手道:“此事机密,断不可言。世侄稍安勿躁,直可坐等老夫功成之日,我们爷俩一同匡扶天下,澄清四海,岂不是人生的一大快事?”
孙全看他遮遮掩掩的,不肯实言相告,当下说道:“不知王爷有何妙计可除此国家奸佞,行侠仗义之事晚辈必要助王爷的一臂之力。王爷但有号令要孙全为国锄奸,孙全定当统领江北的精兵悍将,诛杀茅士铿这等天下败类犹如杀一条狗一般容易!”
赵钦抚掌大笑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真是好一个旋风鲲鹏!老夫没有看错你,和你父亲一个脾气。”
赵钦当下举杯与孙全道:“实不相瞒,我欲效春秋之义举,借天子驾临江山口观潮校兵之际,实行兵谏,逼皇上下诏,斩杀茅士铿这一干文官!不知道孙世侄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孙全当下痛快道:“这有何难?不过此事乃是虎口拔牙之事,实在要小心谨慎才是,王爷与我还需从长计议才是。”
赵钦点头道:“世侄言之有理,此事确是千难万险,一旦事机不密,万事皆休矣。”
孙全当下把住了赵钦的手,说道:“一旦此事败露,晚辈当与王爷共赴黄泉,也算是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赵钦拍着孙全的肩膀,说道:“世侄,说得什么丧气话?大可不必如此悲观,江北兵马乃是天下翘楚,江山口又集结了胡海清所部水军数万余人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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