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四两笑道:“这位姑娘可真会说笑。这酒乃是按我家祖传秘方酿制,一年的光景也只能酿出三两酒来。老朽酿酒十数年耗费无数心血只得一坛。”徐四两指着柜台上的酒坛摇头叹道:“待到天下太平之日,圣上若是来此痛饮,老朽拿不出佳品却是犯了欺君的大罪。”
这时,高宝恰好从外面进得酒肆来,听见老汉一番唉声叹气便笑道:“老伯家可否有一口专用作酿酒的石井?”
徐四两不禁讶然道:“这位客官如何知道的?……实不相瞒,此酒之妙全在这井水之中。”
高宝点头道:“这便是了。这井底的石壁之上生长一种苔藓鲜红如血。老伯可差人下到井底取那石壁上的血苔置于水中曝晒一日。待到血苔融尽便可作酒来吃,醇香无比,胜似仙露。只需数钱血苔便可得醇酒满缸比起用那井水一年才酿得三两酒甚是方便。此酒在泸水也有出产,唤作‘透骨香’也叫‘酒中仙’。当年,在下游学岭南……”高宝正讲到兴头上却看见楚玉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心中不由得泛起阵阵寒意,只得闭住了口远远地坐在了一边不再言语了。
徐四两欣喜若狂道:“今日幸蒙先生指教,老朽这就差人到井底取那宝贝去!”便叫徐大去拿绳索。
徐大望着外面天色已黑,不快道:“黑灯瞎火的怎么个取法?倒不如明日再作计较。”
徐四两听徐大不肯下得井去寻那些虚实难辨的宝贝不禁怒火中烧,骂他道:“你个好吃懒做的东西!平日里舞枪弄棒的充好汉,说什么英雄无用武之地。而今该你派上用场却又熊包了。你也跟着你大哥好生地学着点儿,快些与我把宝贝找来。若是圣上来此赴约吃酒吃得不痛快了,看我不剥了你的狗皮!”
众人看着老汉儿又犯了迷糊无不捂嘴偷笑。唯有那王知古感觉不出什么好笑却没头没脑地插进一句话来:“若是太祖皇帝在天有知,我大宋子民忠烈如此,定要保我大宋山河永固,国泰民安才是。”
王知古虽然不是一个君子,但此言一出也是驷马难追了。整个酒肆顿时给塞进了冰窟窿里直让人喘不过气来。那徐四两身子骨儿一塌,整个人黯然神伤地坐了良久,才慢吞吞地说道:“皇上?皇上他怎地就……徐二呀,时候不早了,几位客官想必也饿了,你快些上菜去吧。你在这儿好生伺候着,不许再与那些狐朋狗友来往。你瞧瞧你大哥,可比你有出息多了。”
徐大也不敢多嘴,忙不迭地进厨房准备饭菜去了。那徐四两也不搭理几个人,缓缓地走到柜台近旁盯着柜上的酒坛子出神,忽地举起手中的木杖“叮叮当当”地一通猛砸直把那酒坛砸了个粉碎才缓缓地离去。众人呆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直等老汉儿离开良久才稍稍地活动了筋骨。
赵钦环视酒肆不禁感慨万千:“转眼已是二十五年过去,此店却还是如此破败模样。我等坐江山者又何以坐得心安理得?”赵王爷有意说教,众人却无心再听,俱是缄默不语。赵钦无奈,为得缓和气氛打开僵局便把徐大叫到跟前,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十两重的大银锭交到徐大手中,对他说道:“酒肉只管拣好的上就是了。”
徐大给那金条闪得眉开眼笑,心花怒放,立刻使尽了浑身上下九九八十一般功夫。那菜肴如同上了生产流水线直往桌上摆个不停。光鸡便杀了十八只,做了十八种样式,足足拼凑了两张桌子。连赵钦看了也止不住咋舌。待徐大将那锅碗瓢盆的功夫耍足,菜肴已是摆满了八张八仙桌。只见满桌子的赤橙黄绿青蓝紫变幻纷繁,宛如一座花园香气逼人,美不胜收,煞是惹人喜爱。
徐大不无得意道:“王爷可知道这满桌的菜肴有什么说法么?”
赵钦看着一桌子的花花绿绿,拍手称赞道:“‘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不想这小小的酒肆还真是一个卧虎藏龙之地!”
那荣兴府富甲一方,孙香灵自然是食尽四海美味,尝遍八方佳肴。如今见到这些菜肴只觉得眼熟,东瞧西看了老半天也不记得在哪里吃过了,便问一旁的王知古道:“表哥可曾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历么?”
王知古笑道:“表妹如何把这些都忘却了?此乃八仙宴中的一席。这八仙宴是我天下堂用来招聚八方豪杰的,本来不为外人所知的,这里如何会有?”
孙香灵听出蹊跷来,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徐大骂道:“好你个毛贼,偷东西偷到我们天下堂来了!快快从实招来,你是怎么偷学来的?”
这孙香灵一通脾气发下来直唬得徐大慌忙跪地求饶道:“客官们恕罪,小民一介布衣怎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八仙宴乃是小民的祖父从那信城名族的吴府学来的。”
王知古听他提起信城的吴氏顿时来了精神:“可是那四世三公,门多故吏的信城吴铮?”
徐大点头道:“正是此人!泰德年间,天下大乱,信城吴氏与连城庚氏在德江上的黄石渡大摆宴席八日,会聚江东八部镇守共商天下大计以求自保,号为‘八仙宴’。这吴家有一位四小姐是个奇女子,世间三百六十行,行行精通,人称‘千手观音’的。这八仙宴便是由她一手创制的,耗银万两,用遍了天下的食材。小民的祖父曾作过吴府掌勺的厨子为这八仙宴掌过一天的大勺,对八仙菜肴甚是喜爱,便偷偷学得其中的几样手艺。后来,中原战火烧及江东。小民祖父眼见世道已乱便携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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