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落音,汪县城那窝着心拍马屁似笑非笑、似忧非忧的鬼魅般的声音从拱门外传了进来,“太尊,来了,来了,下官在这里呢”
汪县丞一溜小跑,提溜着衩边从那有些许微亮的拱门外跑了进来,似乎已经忘记那地方随时都有可能倒下来,一到陆飞近前便拱手作礼,“太尊,本县乡绅、商贾名流听闻新任知县年轻有为、仪表堂堂都想一睹真颜,这不,大家已经在香满楼摆下酒宴,为太尊大人接风洗尘,,还请大人赏光,移步”
“行,行,走走,连络连络感情,这个是很有必要的嘛”陆飞早就等不急了,摸着肚皮甩开膀子便往前衙走去,他也记不清在上任时一路穿州过府的,有多少次只有大饼就凉水,今天中午好不容易沾了点荤腥,结果还落个吃白食来败兴。
汪县丞和两名衙役也忙跟了上去,汪县丞边跑边喊,“太尊,您慢点,天黑,小心路滑,来人呀,把赵班头叫来,护送太尊大人前往金满楼”
陆飞闻言脚下倒是慢了下来,他先前已经打发赵班头和李顺去南市口盯梢去了,难道这小子真敢不听招呼?
不一会,前衙值房内一个衙役拎着灯笼跑了出来,对着陆飞和汪县丞一弯腰,道,“赵头日落时便带了十几个兄弟出去了,此时不在衙内”
汪县丞有些不悦,一甩衣袖,“去哪了?新老爷刚到任,他不在衙里护卫,瞎跑什么?”
那名衙役摇摇头,“小的不知,赵头没说”
听到这陆飞一阵高兴,听这言下之意这赵班头还真就没把出去盯梢的差事告诉汪县丞,这起码说明县衙里也不是铁板一块。
出了衙门,两顶四人小轿早就等候多时了,几个衙役手执灯笼四下而立,刑名师爷吴子实拿了把折扇笑眯眯站在轿子边上,一见陆飞从大门出来,便喊开了,“压轿”
这坐四个人抬的轿子那就是比两人小轿坐得舒坦,一路晃晃悠悠,轻起轻落,陆飞还在享受着,吴子实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落轿”轿子往下轻轻一沉。
“老爷,到了”汪县丞提前下了轿,又是一溜小跑,缓缓地掀开了陆飞的轿帘。
这时的陆飞才体会到一点知县的乐趣,一个月前的他还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学毕业生,最大的官也就认识一街道妇女主任,谁能料到仅仅一个月后,这大唐朝的副县长一类的人物竟然会亲手为他掀轿帘,还是一脸的惶恐马屁样,这种滋味,绝了。
金满楼那是县城里最大的一处酒楼,位于城内最繁华的市口,汇集了南北各大佳肴名点,往来客人那是常年络绎不绝。
陆飞一下轿,早就等候在酒楼门口的一群人便一同围了过来,一个个穿得光鲜亮丽,指间的各种戒指正不停地反射着酒楼内的灯光,看起来都是一脸的顺从样,点着头哈着腰,“恭迎知县老爷......”
“幸会,幸会”陆飞得意洋洋,招财猫似的摆着手,心里却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都是城里有钱的主,掐死一个那得发多大一笔财。
汪县丞将众人一一引见后,小心地指引着陆飞来到三楼的包间,推开门,只见屋内当中宽大的圆桌上早已摆上了各种美酒佳肴,天下飞的地上跑的水里划的,满满当当,香飘四溢,光只一瞄就已经让陆飞差点没让自己的口水给呛着。
更诱人的那当数围站在圆桌边上的那十来个年轻妙美的姑娘,那真是一个赛着一个的水灵,往上看那是双眼媚丝,两颊桃红,笑脸盈盈,中间瞅那是裹衣齐胸,透明丝巾围肩,小蛮腰乱扭,瞄下段,浑圆的屁股高涨,不安分在晃动着。
“见过陆老爷”十几名女子一齐半蹲下去,用罗扇掩着半张脸娇滴滴地喊了声。
这一声喊得陆飞骨头都酥了下去,咧着嘴搓着手脚尖踢着脚后跟,跑了过去,一手扶起一个,拉着就坐在桌子边上坐了下去,“哟哟,传说中的天,天上人间嘛,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一旁的汪县丞和众人见此情景自是暗自欢喜,看来白天那幅新官上任的乍唬劲也不过如此。
“小姐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住哪里呀?咱们以前好像在哪见过吧,改天一起看个电影溜个狗啥的”陆飞拉着一名女子的手就是不肯放手,非要查查对方户口和兴趣爱好。
“大人,太尊大人,陆大人”汪县丞连喊了数声。
“啊,嗯,什么情况?”陆飞不耐烦地一回头。
“您看!”汪县丞指了指都站在一旁的众商贾名流。
“哦哦,大家坐坐,坐,吃好喝好呀”陆飞没当过官,根本不知道官腔官调。
给陆飞这么没头没脑的一闹,也就没有什么宾主之分了,大家随便地落了座,
众女也就都端着小圆凳陪侍在众人一侧,准备着随时斟酒添菜。
汪县丞端着酒杯首先站了起来,“这头一杯酒......”
百忙之中的陆飞这时却站了起来,打断了汪县丞的发言,手往桌前一划拉,一改刚才的轻浮,正色道,“慢慢慢慢,这桌子菜看样子得花不少银子吧,帐单我能不能先过过目?”
汪县丞愣了一愣,不知道知县老爷这是来的哪出,还是站在他身后的刑名师爷吴子实头脑反应快,笑着道,“知县大人真是公私分明,不过今天您多心了,这只是一顿便饭,权作给大人您接风洗尘”
“帐单拿来我看”陆飞坚持。
没法,大家只得都闷声等着酒保将帐单送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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