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陆飞没有一丝耽搁,只亲兵营房看了看诸位兄弟,他真的做不到戴恩那样处变不惊,看着眼前营房里这一个个刚刚熟悉不久就要消失的面孔,陆飞脸色黯然,有人问起,他只好推说是要调走后,舍不得兄弟们。
叫上四名兄弟,陆飞与众人道别,还说好等将来打完仗回京后请大家吃酒。
主帅有失,护卫皆斩!
这话句真让陆飞一阵后怕,一百人要随戴恩去死,好险,若不是戴恩提前将自己调走,怕是连屠刀架在了脖子上都浑然不知,戴恩说的没错,不能和朝廷里的任何人走得太近,真的不知道谁将来出事会不会连累到自己,那样死也太冤枉了。
入夜后,陆飞和四名兄弟从随军主簿那拿了第一军的花名册和印信,而后便径直去了第一军的军营,这里很安静,别的各营都忙得一团遭,他们明天就要开拔了,不知有多少人回不来。
陆飞的上任没有任何交结,沈从文已经死了,陆飞只是走走过场,挨个和第一军的十几个小将认识一下,有几个人陆飞认识,怎么说在军中陆飞也是戴大帅的亲信,第一军又是戴恩的嫡系,大家平时也都客套的打过招呼。
左厢第一军全军作战兵力为一千人,清一色步军,共分为五个指挥,加上后勤约有一千二百余人,陆飞领的只是一个临时军职,正式任命那还得官家亲自下旨,这个位子能不能坐稳还两说,不过就陆飞看来问题不大,禁军别说兵员不足,连军官都不足,就拿他这个第一军来说,除了军都指挥使外,下面应该还有指挥使,都虞侯,虞侯,如果把第一军比作一个团,就是说这个团只有团长,没有副团长,也没有政委或团参谋,团长一人兼了所有的职务,不是朝廷不派人,是真没人,这也难怪,连年征战,军一级和以下级的将领死亡率最高,根本来不及补充,很多都是刚刚上任就战死了。
另外一个缺将的原因也是朝廷造成的,比如说戴恩原先以第一军的都指挥使兼任二三四军都指挥使,但实际戴恩只是名义上兼任,不掌实权,他号令不动其余三个军,真正的兵权归皇帝。
举个很直观的例子,师长之下有三个团,其中一个团长空而不授,由另一个团长暂时兼任,这个团就无形中成了师长的直属团,更有利于集中兵权。
陆飞没有在军中久留,大战前的一夜总是难捱的,他想见见没藏黑云,其实她才是最难的,大宋与党项开战,她怎么选边站都没有好下场。
来到没藏黑云的屋外时,里面的灯光已经息了,外面站着四名守卫,陆飞没有进去,只是静静的靠在墙上,仰望满天星斗,这个时代的一切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想要在这个时代真正立足,一己之力显得很苍白,这不是中国历史上的那个大宋,历史知识在这里起不了什么作用。
陆飞感觉自己很像流落在外的白娘子,一个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一个是在朝廷里挣扎,处处都要小心,一个不甚就是灭顶之灾。
戴恩,多么风光,皇帝一句话,他就只能乖乖去死,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上百人陪葬,在皇权面前,再高的官位屁都不是,他似乎也理解了为什么白娘子没办法回头的原因,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旦放弃了这仅有的权力,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很多事只要迈出了第一步就没有回头的余地,要么死在半道,要么咬牙坚持下去,尽头在哪谁也不知道。
天亮后,全城乱哄哄的,七万大军陆续开出了城,将士们斗志昂扬,这倒是真的,大军在城里窝了一个多月,早就不耐烦了,谁不想打完仗早些回家。
陆飞和延州知州周宪在城楼上举目相送,看着那旌旗满天的队伍,陆飞竟然很想加入进去,再送戴大帅一程。
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是一无所有,而是曾经拥有过再又回到了一无所有,拼搏了大半辈子转眼是非转头空,不知道在这场变革中戴恩的家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也不知道若是自己将来会不会也落得他的下场。
城外白茫茫一片,阳光折射着雪地那耀眼的光芒,一直将大军掩映得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飞站在城头久久没有去,他真的不想戴恩死,这种毫无办法的痛苦一次次在挤压着他的内心,寒风中,衣甲冰冷,战刀寒彻骨,城楼上的战旗都冻得一动不动,只有他的心还如火一般热血沸腾,伸出手,抓起城垛上的那坚硬的冰锥,紧紧的攥在手里,水滴从拳头缝里滴答而下,戴恩永远消失了,如冰一样,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城外的大军已经看不到影子了,只在雪地上留下一长串踩得乱七八遭的脚印,延州知州周宪晃了晃有些僵硬的脖子,来到陆飞身边,拱手笑道:“恭喜陆将军高升,城楼风大,请将军回衙,我已命人备下酒菜,喝几怀暖暖身子吧。”
陆飞缓缓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军中禁令,守城部队严禁饮酒,周知州,从现在开始,延州驻军全由我指挥,让所有人轮流上城墙,严防敌军来袭。”
周宪颔首微笑:“陆将军军纪严明,戴大帅真有识人之明,自今日起,周某将与您携手共渡,守卫延州城,不让大军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陆飞笑道:“职责份内之事,理当如此,周知州,请问这延州城里可有什么高人隐士。”
戴恩的事越发刺激了陆飞,他不能孤军作战,他得给自己找一群可靠的人,张江、罗成这些人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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