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附和:“地震期,大家要小心!”
再后面就是一串表情,有发“嘘”的,发“汗”的,发“衰”的,就是没人追问出了什么事。喻承忽然以自己都不理解的速度,拨通了他早已删除、却铭记在心的号码。
两声穿透喻承心跳的嘟嘟声后,谷天骄的声线一如既往愉快淡定:“阿龙?”
喻承努力接上气:“哥,有空吗?工作的事儿找你聊聊。”
谷天骄:“你在公司还是到家了?”
喻承:“你知道我加班?……呃,在小区门口。”
谷天骄:“好的,等我。”
挂完电话,夜色就凝固了。喻承说服自己,约见是正确的做法。该见的要见,该聊的要聊,至少保持信息对称。否则再这么回避下去,等四月过后,哪天真的在内网里搜不到谷天骄了,他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何况就像当初谢志兴的分手台词一样,他也不希望跟谷天骄决裂。
五分钟后,谷天骄的车无声滑到喻承身边,喻承欣喜,胸口却莫名一痛。接着,谷天骄下车,朝他微笑说“嗨”,喻承望着他身上单薄妥帖的蓝色线衣,心肝肺彼此拉长绞成一坨的同时,眼睛也舒服得痛了起来。
谷天骄绕过车身朝他靠近,喻承听到自己呵呵傻笑,喊“哥”,完了说:“好久不见了……家……里还好吗?”
谷天骄专注望着他,笑说:“好。”
喻承:“小丫头好吗?”
谷天骄:“也好。”
喻承胡乱点头胡乱笑,脑子里跑马似的在提醒,“谈工作谈工作”,他却脱口问出一句:“有伴儿了吗?我……看你中午一个人都出去吃……呃……”
谷天骄斩钉截铁:“没有。”他凝视着喻承,“在等。”
他说“在等”,喻承不确定他什么意思,心里却涌现出一瞬高兴一瞬失落,接着又浮沉大把高兴,夹杂丝缕强烈的失落。
他木愣愣像是一头扎进了梦里,脚下踩着棉花,忽然吸到一大口久违的纯氧。
胸口他早就习以为常的那个空洞好像一下被什么填满。喻承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然紧紧拥抱着谷天骄。
理智让他窘了一下,他赶紧松开,后退两步,舌头捋不直地说:“哥,这,这是,好,好久不见了……”
又是“好久不见”,真是词穷到一个惨烈的地步!喻承下意识四处看,手脚没处放。
但谷天骄并没有怎么样。喻承失神拥抱他时,他虽然没有及时回应,但也没有抗拒甚至没有僵硬;喻承回神放开他时,他也不挽留,自自然然站好,笑着接他的话说:“是啊。”
喻承:“好,我……”他冷静一半,重新看着谷天骄,“哥,你看这样好不好——梅干菜今后全部我来养,当然,它还是咱俩共同的……孩子。”
谷天骄笑意敛淡,没说话。
喻承低头看地面:“如果……以后有什么不方便,你手头紧的话,我每月能支持你五千。除非我也同时被开除……我们,反正永远是,兄弟……”
谷天骄脸色平静望着他,眼里却浮现出喻承见识过的神色。怪怪的,意蕴难明。
于是,喻承再说不出话了,两人就这么站在渐冷的夜风中。不知过了多久,谷天骄失笑,说:“这儿风大灰多,要不,咱换个地儿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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