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笙有些站立不稳,若非男人的手臂在身后支撑着,一定会软倒下去。正当少年觉得自己连呼吸都要被统统掠夺之时,陆啸终于放开了他。“好好休息。”墨黑的眸中已是无法遏制的yù_wàng,那人稍有些急促地说完,便转身大步离去。
脚步声匆匆远去。莫云笙呆立原地半晌,这才褪了外袍,吹熄了灯,爬到榻上。
“莫云笙,不要忘了你的目的。你要回到南陈,你要功成名就,你要将一直以来背负着的耻辱统统洗刷……他陆啸,不过是阶梯罢了。”
黑暗中响起少年的自言自语,轻声呢喃之中,却透着无从掩饰的彷徨迷茫。
一更天的梆子敲响。住在主院角屋、负责伺候陆啸起居的小厮陆全迷迷糊糊起夜,却见到自外面进来个高大的黑影,顿时唬了一跳,睡意全消,定睛一看却是自家主人,这才拍着胸脯心有余悸道:“少爷,大晚上的您上哪儿去了?”说罢才发现陆啸竟是披散着头发,发梢还湿淋淋地向下滴着水,全身上下都透着寒凉之气,不由得惊叫起来:“您这是……”
陆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莫云笙所在的房间;陆全连忙把嘴巴捂了起来。陆啸又朝那方向望了半晌,似是
确认了少年没有被惊醒,这才轻声开口:“去逛了逛,无碍。今后他住在府内,你们便如同伺候我一般对待他,不得怠慢。”
去逛了逛然后掉进湖里了?陆全在心中腹诽着,面上只敢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看着陆啸屋内的灯终于熄了,他这才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回自己屋去了。
☆、第二十三章 矛盾
自睡梦中醒来,莫云笙盯着头顶的帷幔看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离开了皇宫,身在勇烈侯府之内。
似乎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自从离开了南陈都城,他便一直处于警惕与戒备之中,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被惊醒。常宝死后他更是噩梦连连,梦境中经常浮现出小内侍死不瞑目的样子。像这样一夜无梦,已是很久以来不曾有过的奢侈待遇。
天已经大亮,四下安静,远远传来脚步声。莫云笙刚穿戴整齐,便听到有人轻叩了叩房门,问道:“莫公子可是起了?”
莫云笙开了门,外面站着个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高高瘦瘦,一双又圆又亮的眼睛透着股机灵劲儿。见莫云笙出现,他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水盆,笑道:“我叫陆全,是少爷的贴身小厮。听到莫公子房里有动静了,这才敢过来打扰。少爷有吩咐,让您睡到自然醒呢。”
莫云笙看了眼外面,见似乎还没过了早膳时候,这才松了口气,将自己收拾干净,少年随口问道:“陆将军现在何处?”
“少爷正在后院的校场练兵呢。”陆全很爽快地告诉他。
莫云笙一怔,随即便神色如常。“那,你可否带我前去一看?”
陆家身为世袭侯爵,其府邸占地自然不小。然而当初陆文远建府之时,却将后面近一半的地方空了出来,用作个能容纳数百人演戏的小型校场。眼下陆啸闲置在家,孙瑜等人怕他因无所事事而消沉,便每日拨几百兵士过来,请他操练指导;因为动静不大,容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准了。而玄韬军全军上下一听说能与主帅近身接触自然雀跃,每次都抢着要过来。
两人到了校场,陆全自然是知道规矩的,只领着莫云笙站在校场数十步外,远远观望。只见马蹄齐踏沙尘飞扬,身着黑白两色轻甲的骑士往来穿梭,呼喝震天,声势凶猛。
“看,少爷在那儿!”陆全眼尖,率先发现了陆啸,指给莫云笙看。少年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男人一身玄甲乌盔,正与对面身着白甲的将领斗得不可开交。
“嘿,这个五王爷,怎么又跑过来瞎掺和了?”陆全看清了与自家主人不相上下的将领是谁,撇撇嘴嘟囔道。莫云笙听罢倒是一怔:“那人竟是……越王殿下?”
“可不是嘛,自从知道少爷在这儿练兵,三天里两头就过来凑热闹,还威胁说什么敢不让他参加进来,就奏报皇上勇烈侯于
自家后院欲起兵谋逆,我呸!”陆全愤愤然啐了一口,“大早晨的也不嫌折腾,怎么不在他的暖被窝里搂着美人睡觉?”
“越王……竟是会武艺的?”莫云笙想起两次国宴之上见到的那个言谈举止懒散放荡的fēng_liú王爷,不禁有些意外。
“朔北侯单凌是五王爷的嫡亲表哥,两人都是老朔北侯一手培养出来的。”陆全虽然年纪不大,说起这些事情,却是张口就来,如数家珍,“论天赋,五王爷比朔北侯倒还要高出一截,所以后来得知这位殿下混迹花丛不思进取,可把老侯爷气了个倒仰。”
莫云笙听着陆全在耳旁唠叨,目光却片刻不离校场。此时黑白场上的对峙似乎已到了紧要关头,数百名汉子同时爆发出大喝声,朝着敌人直冲过去。看着这一幕,少年只觉得胸中激荡,竟似是有些热血沸腾起来。他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已是毫不掩饰的渴望。
可否有朝一日,他也能像这般叱咤沙场,立下不世功名,再也不必寄人篱下,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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