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频道,就是沈棠接受采访的新闻,他穿着黑色西装,游刃有余的跟记者周旋,不怎么笑,稍一瞥眼,就有种威慑四方的气势,跟眼前这个捧着小狗碗,蹙眉盯着他看的人完全不是同个画风的。
沈棠说,“你为什么不过来跟我坐。”
原行声舀了一口粥进嘴里,“我以为你看着我心烦。”
沉默了一会儿,沈棠将手握成虚拳,轻声道,“我没有。”
“没有你阴阳怪气什么?”原行声捧着碗坐到他对面,“算了,吃完赶紧回去,等会儿梁总要来找你了。”
“梁铮一早回去了。”沈棠低头说。
原行声嗯了一声,“那你怎么不跟他一起回去?”
沈棠疑惑的皱眉,“我为什么要跟他一起回去?”
原行声想了想,点头道,“是,年轻人嘛,要给彼此一点空间。”
他将视线从对方身上移开了,“这粥味道怪怪的。”
沈棠像是陷入了一段历史悠久的回忆中,埋着头,手在桌子上挠了两下,抬头看着他的表情显得有些落寞,“我离开你以后就再也没做过饭。”
“哦,”原行声喃喃道,“那很久了,怪不得没以前好吃。”
俩人又同时沉默了,原行声这会儿才感觉到自己病压根没好全,听见沈棠刚才的话,闹心得很,恨不得想剖膛破肚,给自己快起毛球的心顺顺毛。
“小棠。”原行声不知道该怎么说,叫他小名带着些许试探,如果沈棠能消除面对他的别扭劲儿,那他也不需要再变着法儿小心翼翼的跟他相处,但凡他俩还这么隔阂,原行声就觉得心不顺气不畅,非常难受。
见对方没反应,原行声又喊了他一句,“小棠?”
沈棠猛地站起来,倾身向原行声那里靠,突如其来的近距离,原行声嘴里还叼着勺子,对面的阳光就被巨大的阴影挡住了。
“你太过分了。”沈棠说。
原行声把筷子放下,推了推他说,“从昨天到现在,你一秒钟好脸色都没给我看过,小棠,我好歹也做了五年你爸爸,哪怕最后结局不太圆满,你平心而论,我亏待过你吗?我怎么着你了吗?你……”
沈棠走到他面前,眼神垂下来,黯然而深邃,“我说过,我不要当你儿子,以前不想,现在更不想。”
原行声觉得莫名其妙,沈棠身上充满了矛盾的敌意,他能猜到其中的八分,但剩下的他是真搞不明白。
原行声作势要掏烟,沈棠一下抽走了。
“还咳嗽,不能抽。”
原行声说,“你这都要管?”
沈棠没说话,较劲似的迎上原行声挑衅的目光,他将烟盒塞进自己口袋,就这么看着他,也不挪窝。
他们现在的距离实在太过靠近,原行声稍微动一下,就能碰到他手臂,他也不甘示弱的瞥回去,空气中莫名有种暧昧的气氛在翻滚。
其实两个男人互瞪真的太幼稚,沈棠眼珠子又大又黑,盯着人看,极具压迫感的同时还有点儿湿漉漉的可怜劲。
原行声无奈认栽,不就一包烟嘛,算了。
他率先移开目光,回头沈棠还固执的站在那儿。
“我去健身房,你……想喝什么想吃什么找小李。”
沈棠说,“你还有点烧,不能去。”
原行声恨不得当场给他蹦个床,烧个屁啊,他现在能撂倒十几个不重样的。
僵持了几秒钟,“别出去,待这儿,陪陪我。”沈棠哑声道,眼睛里闪着明明灭灭的光。
其实大招只要这么一个就够了,早知道对方最后来这么一句,原行声想,他就不必徒劳挣扎,反正沈棠依旧是那个随便一撒娇就能摆平他的沈棠。
电视里还在放他刚才的采访,对方表情自始至终都没变过,客套的笑容让原行声觉得不舒服。
反观坐在沙发另一侧的沈棠,偷偷眯缝着眼,在原行声看过来的时候又转脸阖上,唇角扬起的弧度慢慢被他扯平。
这小孩儿从小就心思重,且变脸的尺度拿捏得十分得当自如,原行声有时候实在摸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不过跟电视上比,他还是觉得面前这个把自己伪装得特别好,却依旧能让他窥见旧时眉目的沈棠要可爱得多。
最后他压根连大门都没出去过,沈棠跟保安似的在门口蹲守着,他去酒窖拿酒要跟,去看陈小西写作业也跟,喂乌龟在后面寸步不离待着,见客户也是恪尽职守,坚决不挪地的等着,连他跟陈宏粤打完电话,一转身,沈棠像极了背后灵,靠墙站在他右后方。
原行声气着气着又有点想笑,手插口袋往家里走,沈棠从背后跟上来,裹着一身杀气硬邦邦的问,“你生病的时候陈宏粤也会这么照顾你吗?”
“啊?”原行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生病的时候陈宏粤在你身边吗?”沈棠又换了个迂回的方式,锲而不舍的追问他。
原行声索性没理他,径直开门躲进了房间,沈棠在外面安安静静坐着,也没去烦他,饭点时候准时敲开了门,原行声头上罩着一本书,睡得极其恣意散漫。
他将对方露在外面的手脚都用被子罩起来,拿掉了脸上的书。
沉默了一会儿,沈棠泄气般的叹了口气,他没法跟原行声说明白他突如其来别扭的情绪,就如同他没法儿解释为什么一看见他,自己就毫无底线,管他爱啊恨啊通通都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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