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脸色难看起来,一看曹正邦还带着一帮衙役,而且不是要事他也不敢在摄政王府门口咆哮。
“好吧。”勉强应了一声,走进院子没两步,管家突然抬起头,起床气才轰然而散。刚才那人说什么?人命?案情?他家主子吃上官司了?整个上齐还有谁敢让他家主子吃官司?如果有人能让他主子吃官司,那这个人得有多大的来头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哎哟。”脚底一块石头刺棱棱地凸起,险些把管家绊倒,管家飞起就是一脚把石子踹飞,脚步却不由得加快。
慵懒地翻了个身,韩衡分出一只眼,瞥帐外天光未亮,但已见到天快亮的朦胧青色,正打算抓紧时间睡上半个时辰,刚有些迷糊的意思,就觉得有点上不来气,胸口沉甸甸得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过得片刻,脖子也湿漉漉的,好不容易睁开眼,就对上从被窝里抬起来的一张小脸。
那小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君晔灏撒欢地咯咯笑起来,膝盖毫不留情地从韩衡胸口爬过。
“……”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一大早让自己儿子“坐”醒了,自从君晔灏学会爬,韩衡就被迫天天体验为人父亲的艰辛。
一个黄金卷倏然伸到韩衡的面前。
君晔灏歪着头看他爹,笑着露出了粉红的牙龈。
终究儿子还是会疼人的,这让韩衡多少有点老怀安慰。他伸出去筷子,轻轻夹上黄金卷脆弱的身躯。
“啪”一声轻响,黄金卷被君晔灏一把用力过猛掐断了。
“……”韩衡脸上老父亲的微笑还没来得及收起,就见他儿子委屈巴巴地咬住嘴唇,然后张嘴嚎啕。
一顿早饭吃下来,韩衡满脑子都是他儿子的魔音,以及刚开始露白花的肉红牙龈。临进宫前还是一脸萎靡不振,在宫门下车换步辇的时候才换了一脸的云淡风轻。
“米幼,这几个月你到底对我大哥做了什么?”贡克黑着一张脸压低嗓音凑到米幼旁边拽他袖子,他比米幼矮一个头,说话时得朝上仰脸。
米幼:“……?”
贡克嘴唇抿成一条不悦的线,嫌弃地摇头:“原本我大哥是多好的人啊,从不虚伪做作,让你跟了几个月,练就这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可见这一路过来有多苦。”
“……”他就懒得跟这个盲目崇拜只看表象不看本质的小屁孩说话,米幼提步追上步辇,把贡克甩下了。
上朝的金锣一响,朝房里的文武百官纷纷一愣。
“林相,走吧?”
林禹敬放下茶盏,随意瞥一眼来招呼他的孟国公,他俩是多年好友,从皇帝不理政务以后,差不多就是个半赋闲状态。
“今日倒是早。”
“想必摄政王有什么要事吧。”孟国公压低嗓门,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白玉台阶,中间两挂双龙戏珠的浮雕数百年如一日,“又要上朝装蒜了。”
林禹敬笑了笑,“你我不是最擅长此事吗?我打算告假半月,去蜀南游玩,老友可愿意作陪?”
“那是自然,今日你先告假,然后回家等着,两日后我再告假。”
两个都是上齐的肱骨老臣,早些年陆晟德登基前,也算得上是他的老师,现在朝中唯摄政王一人独尊,近两年握权的青年才俊,没有几个不是围着摄政王打转上来的。两个老狐狸也看得开了,国力在上齐之上的大峪、南楚都并入大梁了,说不准什么时候陆家江山就要改姓。对他们来说,百姓能过得安安稳稳,谁坐江山都一样。到了这个年纪,林相和孟国公都看得很开,愚忠那一套他们俩不搞,有多大力气做多大事。
朝会的时候,国君让韩衡在青云观等,他喝着小茶,气定神闲地把青云观里里外外参观了一遍,让个小太监带着,登上塔去当游览古迹。
从青云观这座高塔望出去,整座皇宫都只剩下鱼鳞般堆叠的屋顶,琉璃瓦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确实够富贵。
上齐皇宫的建筑整个有种暴发户的风格。韩衡听米幼说过,上齐的风格就是有钱,在六国之中,以上齐出产的矿藏和宝石最丰富,曾经是手艺人的天堂。
“大哥,咱们还是下去吧。”贡克哆哆嗦嗦地说。
“怎么了?这里风景不好吗?”
贡克脸色有点发白,扶住发抖的两条腿,牙关咬得格格作声,“我、我、我……恐高。”
韩衡和米幼都笑了起来,一人一边把贡克架着走下塔去。
刚走下狭窄蜿蜒的楼梯,宫侍看见韩衡他们下来,其中一个走过来,朝韩衡行了个礼,“国师大人,陛下请您过去议事。”
韩衡眉梢一动,嘴角微翘,“好啊。”
“天子脚下,有人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还是对摄政王的爱妾行凶。摄政王府是何等守卫森严,竟防不住绑架杀人的劫匪,事关全城百姓的身家性命,下官恳请陛下增加五千精兵拱卫京城,在查清此案之前,全城戒严。”
一个义正辞严的声音从门里传出。
太监看见身穿道袍的大梁国师来,立刻进去通禀,转瞬走出,做了个手势,恭请国师入内。
陆晟德自然是端坐上首,左手方坐着一个人,下面还站着一个,两人俱是身着官袍。
“这就是皇兄新近找到的仙师?”陆晟坤侧过身去看,眼神中含了一丝淡讽,又是个年轻俏郎君,保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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