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晓非的这块墓碑下面什么都没有,连个可以当做纪念的东西都没有。我
这样做不是徒劳是什么?
细细地擦着墓碑上的刻字,擦到那个“晓”字,我的手停了下来。
“只要你背上的伤痕还在,你眼里的那个晓,你口口声声呼唤的那个晓,就永远不是我!”
不得不佩服,黎晓有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敏锐,时常能打我一个措手不及。我至今都还不太能相信这话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看来他对晓非真的太介意了。
“差不多得了啊!再擦色儿都没了,看不清是什么字了。”
每次来的时候我们也不多带东西,一人买一束花就得了,摆那么多东西晓非也吃不着,而且还浪费。我是雷打不动的永远带“毋忘我”,陈芳菲则是每次都不一样,百合玫瑰郁金香,也不管什么寓意,她觉得好看就成。
献上花我们都沉默着,在心里默念着对晓非说的话。差不多觉得该回去了,回过身才发现黎晓捧着一束黄玫瑰,已经站了好久了。
他定定地看着晓非的墓碑,神情严肃。视我和陈芳菲如空气一般的径自献上花,鞠了三个躬。
“终于见到你了,我真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对你说。”他仿佛在自言自语。陈芳菲不知这是怎么回事,想要上前询问,被我制止。
黎晓到底想要说什么?我真的想听听,也许,到了他要表白自己的时候了。
“之前一直以为你是个女的,我以为自己于他是与众不同的,是唯一的。”他轻笑了一下,“这世上医生太多了,名字里有个‘晓’字的人也太多了,我只不过是其中一个最普通不过的。”
“我刚刚给我妈去扫墓,我告诉她,我爱上了一个人,一个男人。虽然我到至今为止还不太懂什么是爱,但我听到他说爱我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开心的。那就是爱吧?同时,也有一点点苦涩,因为我怕他叫的那个人不是我,我想要看清他眼里那个人的轮廓,却总是模糊的。”
“是你,”他艰涩地吐出这两个字,“一直都是你。虽然你已经死了那么久,但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你的哥哥,陈子非,他真的好疼你!”
陈芳菲是聪明人,一听就懂了。她诧异地看着我,眼中透着责备,然后看看黎晓,是瞒不住的痛惜。
沉默良久,他又重新开口:“这世上有太多见不得光的东西……我不是没有勇气牵起他的手,只是有些事情,光有勇气是远远不够的。”
他取下手指上的戒指,轻轻放在墓碑前:“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会要,欠别人的我一定会还清。”
直到他与我擦肩而过,我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
胳膊。
“不是……”这两个字我好像念叨好久了,“你不是他的替身,跟晓非没有关系……”
“子非……”陈芳菲完全被刚刚发生的事情震惊了,还没有回过神来,除了叫我的名字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仿佛梦呓一般地轻声说:“‘晓非,我们回老宅吧!’那天你喝多了,我扶你回家。你一会儿晓非,一会儿黎晓,我真的不想往心里去。”他挣脱我的手,“你真的知道我是谁吗?其实我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我的心都快被撕裂了!忍无可忍,我扳过他是身体,强迫他直视我:“我知道!你是黎晓,是黎晓!也许我有的时候是分不清楚,但相处这么久,我对你怎么样还不能证明我的感情吗?我有玩弄过你吗?伤害过你吗?欺骗过你吗!”
“子非!”陈芳菲上来拉我,“你别这样,你弄疼他了。”我恨不得穿透他的身体,把我内心所想传达给他。
“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
晓非,如果你在天上看着的话,求你帮帮哥哥,我真的不想失去黎晓。
见此情景,陈芳菲都掉了眼泪,自从晓非死了以后,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我这么激动了。
“我没有把你当成晓非……你快牵我的手啊……”我哭得一塌糊涂,泣不成声。这是我第一次在晓非的墓前哭泣,却不是因为他。
上一次我这样哭泣,是因为失去了晓非。这一次,其实我内心深处已经非常明确了,我要失去他了,要失去黎晓了。
冒着被交警查到的奉献,陈芳菲替我把车开了回来。车停了,我才回过神儿了,这地方我快有一年多没来过了。
“陪我跟妈道个别。”她拔出钥匙递给我,“调整好情绪,别让妈看出来,有事儿咱们回去说。”
我拿纸巾擦了把脸,接过钥匙。
除了大哥,我们姐弟三个都和妈亲。我跟晓非前脚去非洲,妈后脚就离开了那个奢华却冰冷的家。五十多岁的人了还玩儿分居,陈芳菲总说妈是她一辈子的偶像。
这套房子是当年姥爷留下的。姥爷就妈一个孩子,自然疼得紧。那时候妈带着我们三个和姥姥姥爷一起住,那是我唯一有过的幸福的家庭回忆。一家六口人围着个小餐桌吃饭,青春期的我和晓非总是长得很快,时常觉得拥挤。也不记得都吃过些什么了,姥姥的手艺很好,做什么我和晓非都会狼吞虎咽地吃很多。陈芳菲总是抱怨没有自己的房间,我和晓非两个大男儿住一起却不觉得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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