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十点,下午两点彩排。”
“恩?恩……”叶晨抓了抓头发。接过那人递给他的彩排时间表。扫了一眼。
胡年丰的餐桌很大。是长方形,同时坐十个人都没有问题。
上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三个提琴盒子。都打开着。桌子上还有胡年丰的笔记本电脑和一堆乐谱和资料。
“饿了。先去刷牙。”叶晨随便指了把琴。去了卫生间。关上门,深深的吸了口气。
胡年丰拿出来的三把琴,没有一把低于100万。其中一把叶晨认识。因为七年前,他亲手把它卖给了琴行。
那是日本着名提琴制作家山本浩二辞世前的最后一个作品,当时黑市里的价格炒到了不下500万。这曾是他十六岁的生日礼物。那时已经癌症晚期的老人特地飞来找他,送给他。
他还记得十多年前拿到琴时的自己。如今,再见到老朋友,自己竟然已经是这么一副模样。
……
“乐团是市文化部直属。你的样子得改变一下,领导里面老古董比较多。怕他们吃不消。”车上,胡年丰和叶晨说了下乐团的情况。
“……”叶晨摸了摸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摸到耳朵上一排耳钉,一个个的开始卸耳钉。顺便把手上三个戒指也卸了。
“衣服别穿的太短,手臂上那个纹身不要露出来。等会儿先去理发店,把头发染回来。”
“我说……你那是乐团还是监狱?需不需要所有人统一的发型,统一的制服,统一的口号?”叶晨在心里早就不耐烦。
胡年丰也不理会叶晨的抱怨。“约法三章。第一,不管你多厌恶拉琴,我的演出上绝对不允许出任何差错。是任何差错都不允许。第二,你的私生活,我不干涉,别闹去警察局就好。第三,任何时候我需要找到你的人。”
“这样你就给我三十万?需不需要晚上我好好服侍你?不然你就太亏了。”叶晨笑着,眼睛看着窗外。
“……”胡年丰没回答他。
叶晨的头发弄的很快。剪短加染黑。等头发最后一次洗好吹干。胡年丰放下手里的书,盯着看了会儿。有点不太认得出来。
叶晨像是一下子小了十岁。虽然还是痞痞的对他笑,但是那个笑一点杀伤力都没有,胡年丰发现叶晨的脸上有酒窝。浅浅的。叶晨的睫毛很长,眼睛很亮,挺纯良无害。只是一天时间,昨天那个是妖精。今天这个,去了饰物染回了黑发,看起来最多二十岁出头,像个普通的大学生。
“看够没?”叶晨很久没有进过那么高档的发廊。一看就不是自己这种混混的该来的地方。刚进来的时候,里面的服务员和发型师都像见怪物一样的盯着他和稻草一样五颜六色的头发看。
倒是等他弄完了,大家的眼神都变得和蔼而有爱。那个扎着马尾的发型师最后还拍拍他的脑袋,亲切的说了句:“小鬼,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别弄那些乱七八糟的颜色,不配你的气质。”
叶晨握着拳忍着,才没有一拳砸过去。
胡年丰抬手也想去默默叶晨的脑袋。手都伸到一半,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最后拉了拉叶晨的胳膊,示意走人。
……
市交响乐团在城南的一个花鸟市场的边上,不远的地方就是音乐学院。
乐团就用一个两层的老楼。楼梯上黑漆漆的,走道上都是快剥落泛黄的海报。
排练厅在二楼,一楼被格成了小间,供乐团里的乐手平日里带学生。
老远的就能听到二楼依依呀呀乐器调音的声响。
“这是首席——叶晨。”胡年丰一进排练厅,里面的人都停了。大家齐刷刷的看着他和叶晨。胡年丰的声音并不高。却是成功的让所有人把目光都集中到叶晨身上。
乐团是70人左右编制的双管中型团,一下子那么多视线,叶晨有点受不了。
叶晨以为自己需要老套的作自我介绍。只是太久没有站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被那么多好奇的目光注视,他已经忘了曾经的从容不迫的感觉是怎样。
“给你们放了三天假,首席也找来了,该练的也都练好了吧,提琴部今天再出岔子要么练好再走,要么明天交辞职报告。曲章,把罗老头叫过来,让他现在就来这里上班。”
胡年丰的眼里绝对没有刚刚在发廊盯着叶晨看的温润。就是债主盯着债务人,一脸的精明。
把乐谱放在指挥的架子上。眼里又冷下几分。“首席,调音。”
叶晨坐到首席的位置上。瞥见身后的姑娘身边还有一把成色不怎么好的琴,随便的放在地上的琴盒里,松香沫飞的到处都是,一看就是没有好好护理过。
叶晨想了想,转头对着姑娘,把话在心里说了一遍才说出口说:“请问,你那把琴能借给我用吗?”
叶晨怕自己一开口会爆出脏话。
姑娘留着长头发,齐刘海,一看就是很有家教的气质美女。听到叶晨坐下就转头和他说话,脸都红了红:“啊,你好,我叫白珊珊。这琴……就是普通的练习琴,高音不太上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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