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祈看到那箱子就兴奋,挥舞着肉肉的小爪子要往地上蹦。张静两臂箍不住他,只能放他下来,由着他欣喜若狂的扑到箱子上,因为笑的太厉害,嘴角还挂下了晶莹的液体。
张静无奈,蹲下身揽住那小身子,一边帮他擦口水一边问小四:“那送东西来的大哥可曾说这里面都有什么?”
“那位大哥只说是小王爷送给少爷的,少爷收了,这才吩咐手下送来,因为用的箱子大了,里面又加了一些文小少爷的东西,具体的,那位大哥也不清楚,只晓得箱子内里是有单子的。”
听小四这么说,张静越发琢磨不透文瑞到底是什么意思,大概是因为钱夫子管的太严,这才借送自己的名义给文祈带东西?
文祈想的可没有那么多,他想开箱子很久了,苦于身小体弱,那花梨木的箱子十分沉重,他要想打开那就是做梦。现下看张静和小四都陪着自己过来,并且就是说要来开箱子,结果大家都站着蹲着不动手,他可不乐意了,一双小手啪啪的直拍箱子盖,拍的手掌都通红。
张静头大,捉住文祈肉乎乎的小爪子,囫囵一个塞到小四怀里让他抱好,这才去开那箱子盖,却发现上面是有锁的。那锁极精巧,小小的一枚,不仔细看几乎分辨不出,乌沉沉的也看不出是什么材料,但铁定不是一扭就能开的。
“这箱子要钥匙。”
“那大哥说了,钥匙就在锁下面的暗格里。”
张静凑近去看,又伸手去摸,这才摸到锁下面紧贴的地方有个细细的凹槽,仿佛是个豁口。指尖用力一扣,轻轻的“咔嗒”一声,门口挡着的薄片翻下来,内里弹出来一个小小的钥匙柄,捏住那钥匙柄,就能抽出来一把小巧的钥匙。
张静只觉叹为观止,有钱人的精巧玩意儿真是让人十分的能产生仇富心理啊……
箱子盖开开,入眼便是一床五彩暗纹绣花绸被面,上面压着一封信,拿起来一看,信皮上“张静贤弟亲启”六个草书大字,金钩铁画龙飞凤舞。
联想到之前看了一下午的那些文书,封皮上都是一水儿的篆书名目;内容是用的蝇头小楷;遇到需要特别说明的地方,还用行草给单独标注。那字迹墨色不浓不淡,一笔一划俊秀内敛却又力度十足,透着一股子英挺的劲儿,绝对当得起钟灵毓秀四个字。
张静忍不住腹诽:人长的俊那多半是因为吃得好所以养的好;气质儒雅尊贵那多半是因为在上位者的教养;而字不仅漂亮还同时擅长不同种类的书体,就必然是需要本人苦练的,这莫非就是那传说中的闷骚?
闷骚这个概念是那个人教给他的,之前完全理解不了这俩字的精髓,今天的这一刻,居然有了种顿悟的感觉。毕竟一般皇公贵胄,把最常用的那种字体练好也就算了,像文瑞这样的,要么是自己特别喜爱书法,否则就绝对是别有居心的在练习了。
不过这屋子里关心文瑞字迹的大概只有张静一个人,一边蹲着的小四努力的搂着文祈不让他乱动,因为文祈挣扎的越来越激烈。
小家伙已经看到箱子里的东西了。那被子上面绣的花样虽然看不懂但是颜色他是顶顶喜欢的!之前在姨娘那里的时候他盖的就是这个花色的被子,多日不见,可想死他啦!
文祈的动静终于唤回了张静的心神,看着小孩儿猴急的样子,也觉得好笑,干脆拉着小孩儿的手带到自己怀里:“你喜欢这被子?”
“啊啊!呀!要!”
一旁小四不用看着文祈,也凑了过来,伸手就在那被面上摸了一把,然后,眼也直了,舌头也不利索了:“少、少爷……这个,好、好滑好凉好软……”
张静到底比小四要多些见识,道:“这个是绸缎的面子,这一条被子就够普通人家几年的开销。你小心着,莫要弄脏了,都不好洗。”
闻言小四刷的收回手:“少爷你来!小四什么也不碰了!”开玩笑,这样金贵的玩意儿,万一在自己手里出了意外,那真只怕是要卖了自己都赔不起了。
和小四的畏缩相反,文祈这会儿已经整个扑到了那被面上,一通的胡蹭。
虽然住在这里也不短他吃穿,还经常能和三伢子玩,但衣服也好被褥也好,都是按钱夫子的要求,绝不特殊,所以都是普通人家的标准,和他之前在蕊香阁里用的自然是差了很大一截。
那么大的小孩还不懂这就是生活水平下降,只知道今天终于找回了一点以往的感觉,自然紧抱住不放。
张静看着小家伙这样,又好笑又有点心疼。
文祈的性格也不知道像谁,表面上看霸道极了,只要是他看上的,不管是什么,都会第一时间霸住不放。有什么需求也会第一时间提出,且通常来说你不满足他就绝对不会有清净日子过。
但实际上这孩子很会忍,很多次,他都看到文祈皱着小眉头吃着明显不喜欢的食物,用他那小小的牙齿努力的磨,再狠狠的咽下去。虽然这通常都是在他强硬的霸占了本来并不属于他的食物之后,比如挂满了三伢子口水的硬烧饼。
总之,只要不是被他判断成完全无用的东西,一旦到了他手里,就没人能再以“你又用不到”或者“你又不爱吃”这样的理由再拿回去。
但有意思的是,这孩子所霸占所要求的都只是别人能允许他自己拥有的东西,对于他未必能获得的,他从来不曾有过要求。比如更柔软舒适的衣服,更暖和轻盈的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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