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如此做的话,最后陛下必定会名正言顺地收回去。”沉默半响,一直没有说话的陈静瑶突然加了一句。
沈北顾怔了一下,好像才想起来陈静瑶的存在。他对这个女子是佩服的,她的言行举止,她的智谋,她的手段。但是这样一个女子,竟然这无声无息地接受了一场荒唐的婚礼,貌似只为了帮陈家把外部势力引进城?
沈北顾寻思再三还是问出了口,“陈小姐,你喜欢杜澄吗?”
陈静瑶猛然抬头看着他,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他是个好人。”
“仅此而已?”
“……”
“不喜欢他为什么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很值得,小女子一介女流,婚姻大事本来就由不得自己做主,能帮得上父亲的忙又有何不可?况且杜澄虽然有时候有时候过于耿直了,但他对小女子是很好的,这就够了。”
……够了?是吗……
沈北顾转头看见在自己女儿身边的陈孟德一脸苦涩、愧疚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见沈北顾看过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鬼使神差地沈北顾问道:“陈小姐有喜欢的人吗?”
陈静瑶一颤,神色恍然地看着沈北顾,但是那眼中的呆色告诉了沈北顾陈静瑶的心思并不在此处。
“……是谁?”
“是谁现在还重要吗?”陈静瑶喃喃地回道。
“……”
沈北顾沉默,陈静瑶沉默,陈孟德也跟着沉默。一时间书房内静得过分,尴尬但是有没有谁去主动去打扰这样的气氛。
就在沈北顾以为谁都不会在说话的时候,陈静瑶突然张口像自言自语地说道:“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一个人牵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沉默却倔强地瞪着一群欺侮捉弄他们的人,那群人中有他的兄弟也有低等的奴仆,明明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却愣是一点没有哭闹,也没什么堪称伤心难过的情绪。”
“……”
“他牵着的那个孩子哭得很厉害,但他也只是牵着,也没有做出任何关心他的神色。直到那群欺负他们的人走了,他才沉默地用被人踩得脏兮兮地衣袖淡淡地给那个孩子擦着眼泪,轻轻地却没有什么感情起伏地对那个孩子说道:‘弟弟不哭,哥哥会保护你。’那时的自己也还小,只觉得这个人这有意思。”
沈北顾听她说着,觉得有种莫名的感觉。
“后来也有时会去他那里,他还是会牵着那个孩子被欺负,只是他身上的伤越来越少了,那孩子哭得也越来越少了。他一直不知道有一个女孩从那时就一直看着他,看着他坚强地长大。后来,他能够反抗了,他在家中越有地位了,那些以前欺负他的人都不敢再欺负他了。他把那个孩子送出去了,然后开始一个一个地报复那些人。不想那些人光明正大地欺负,他用尽了阴谋诡计残忍地一个一个铲尽了他们,那时的他也还才十几岁。”
“中间他也受过很多伤,中过很多计,但他还是一声不吭地撑过来了,就像很久以前第一次见他时,沉默而倔强地走过来了。”
“这么多年了,放在他身上的目光早就移不开,放在他身上的心也拿不回来,那时才知已经爱上他了。但是,自从他成功地走上那个位子后,我们就注定了不可能在一起了。”
“……为什么?”
“为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有人说不能在一起,于是我就傻傻地在心里深深地印上了‘不可以在一起’?这么多年袖手旁观,我真的没勇气打破那个众人的信仰去努力一下。”
不知何时,陈静瑶已是泪流满面,“对别的所有人来说,不让我能去争取的是信仰,对我来说却是因为我自己,是我没有资格。”
“爱一个人需要什么资格?”
“你不懂,只有我没有。”陈静瑶无声流泪苦笑摇着头。
看着自己女儿如此,陈孟德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拿出一叠好的丝绢,轻轻地给她擦着,不时还轻拍拍她的背。
“那个他是……穆梓谂对吗?”刚刚奇怪地感觉加上越来越像地描述,沈北顾不确定地问道。
陈静瑶几不可闻地点点头。
从来没有看出来,这个女人深深地爱着一个人却愿意当做什么都没有,甚至被自己爱的人当做了敌人也丝毫没有展露,对于一个女人,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是我对不起瑶儿啊,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这么辛苦。明明为着自己的喜欢的人做了这么多,却被那人当做了敌人,明明对他的安危十分着急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
“其实就算她的婚礼也是为了陛下。”
“什么?”
“王爷就是陛下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个孩子,那时查出王爷有谋反之心的时候我们也是惊呆了,瑶儿怕陛下伤心,所以想自己来动手。”
“……”竟然是这样。
“那时洛妆曾经对我预言过会有一场谋反发生在一场婚礼上,所以瑶儿想找到兵符后自己举行婚礼看看能不能将他引出来,结果兵符是找到了,婚礼也举行了,但是王爷却没有动手。我们没有足够的理由动王爷。”
“预言?婚礼?”沈北顾猛然想到了什么,“所以你们觉得那场婚礼是我和杀鬼的这场?”
陈孟德点点头,“必定不会错。”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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