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2
萧鸾是被喧闹声给吵醒的。
他不耐地睁开一只眼,晨光铺天盖地地涌进眼帘,又连忙闭上。
有少女娇俏的笑声传来,铃铛似的,刺耳。
萧鸾睁开眼,果然是沐容,穿着鹅黄色的新衣,立在晨光中。
艳俗,轻佻。
他在心中恶狠狠地判定,然后黑着脸挣起身。
萧竞已经穿戴整齐,此刻含着笑转过身:“小弟,你总算是醒了。不然朕就让你留守京城了。”
萧鸾半坐在榻上,直直盯着沐容,冷着脸开口:“本王要更衣。”
沐容捂着嘴笑,笑够了后方转向萧竞,优雅地施了个礼:“陛下,臣妾在侧殿等候。”
萧鸾冷着脸由着内侍伺候着,忽然冷不丁地问:“她瞎乐呵什么?”
萧竞威严着一张脸:“沐容今后是一国之母,你的皇嫂,不许无礼。”他看着萧鸾一脸不愈,于是缓和了一下口气,柔声道:“你想让她回避,直接说就是。你那副样子,就像是指望着她替你更衣似的。”说着,自己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萧鸾一声冷哼,脸色更加不愈。
话语间两人已整顿好,萧竞扶了扶自己的冕旒,率先跨出了宫殿。
柔然凶蛮好武,梁国历来奉绥靖之策,与其联姻。先帝时豫宁公主嫁与柔然先王,生子封涪陵王。但年初柔然王逝世,柔然内杠,豫宁公主亦在宫变中罹难,涪陵王被囚,先王之弟昌黎王仓促之间登位,权势未稳,人心飘浮。
柔然内乱,这是天赐良机。
此次北伐,几倾梁国之力,意图一举扫平边疆之患,成就千秋万业之功,只许胜,不许败。
萧鸾握紧了拳头,微微侧头注视着他的帝王,暗暗赌咒发誓,必破柔然,凯旋而还。
雄心的确万丈,但身旁跟了个顾沐容,却实在碍眼。
真想出征之前,先灭了这个妖女。
萧鸾杀气腾腾地冷哼一声。
萧竞自是不觉,领着一大票人马祭天祀地,忙得不亦乐乎。
祭坛是临时搭建的,先用一层层的红土夯实,再铺上一阶阶的青砖,饰上雕栏玉砌,主道上铺好红绸,十分的巍峨大气。
帝王的衮冕缓缓擦过奢华的红绸,登上了祭坛之巅。
数十万大军已在城外集结待命,从祭坛上往下看去,黑压压的一片,无数玄黑色的旗帜在空中张牙舞爪地摆动着,遥遥望去,像天边愈逼愈近的乌云,杀气腾腾地,像是随时都能劈出青厉色的闪电。
祭祀完毕,年轻的帝王抽出腰侧的佩剑,直指苍天,喝道:“誓破柔然!”
那乌泱泱的大军立时齐声而和,男人的吼声震破苍宇。
“出发!”萧竞下令,而后收剑入鞘。他急速地走下祭坛,长长的衮冕拖在身后,在一层又一层的阶梯上展开。
萧鸾匆匆跟在他身边,眼神明亮犀利得如同剑芒。
待要登上远征的御銮时,萧竞忽然转身。
萧鸾一时收不住脚步,差点撞了上去。匆忙站定之后,他顺着萧竞的目光望了过去,看见沐容随着送行的宫眷,站在那里,蒙着面纱,眸中似乎有水光一闪而过。
萧竞大跨步走上前去,捧住沐容的脸颊,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抬手擦了擦她的眼角。
萧鸾冷眼看着,牙咬得咯咯直响,心中却在嗤笑:毕竟是女人,只能在床上陪陪他,更到了朝堂战场,跟他并肩作战的,只能是自己。
他这样想着,蓦然之间却感到头透骨的悲哀,自己竟沦落到跟一个女人置气吃醋了。
一时间竟想着宁可战死沙场,也不愿回来眼睁睁看着他们恩爱。或者他和兄长一起战死沙场,埋在一处,这个女人再也插足不进来——想到这里,他觉得这个想法真是太完美了,以至于成了奢望。
萧竞又低语了几句,方转身上了御銮。
此时先锋部队已经出发,有随驾的羽林军官,执起金络马鞭,抽在拉御銮的神骏背上。
马匹嘶鸣一声,轻缓地跑动起来。
萧鸾骑在坐骑上,伴随在御銮右侧。
御銮是十分威风的,由八匹通身雪白的神骏拉动着,金饰银砌,缀以璎珞,镶以美玉,轱辘辘地平缓地向前行驶着。
简直不像出征,倒像是出游了。
再加上左右两侧威风凛凛,举帜执藩的禁卫军,就是一次劳师动众的出游。
萧鸾深深地皱起眉头。
恰在这时,车窗帘幕被掀起,帝王纡尊降贵地望过来:“河清王。”他缓声唤道,十分得帝王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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