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纳眯起眼睛,他敏感地捕捉到困住伯德的墙跟着莱维的情绪改变有了一丝震动。
而贴得最近的伯德自己却全无感觉,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莱维,嘴唇颤了颤,显得惊惶而无助:“…对不起。”
“没关系。”莱维优雅而利落地扬起手:“反正你就要付出代价了,你们会被永远困在幻境里,这比杀了你们要有趣得多了。”
伴随着她的动作,整个空间就像是水晶玻璃一般开始无声碎裂,从湛蓝的天穹开始,裂痕像蜘蛛网一样布满了每个角落,只除了那堵砖墙。那些精致美丽的建筑被轻易地毁坏,砖块泥土向着上方轻盈地升去,散成无数的银色光点。而他们的落脚处也在快速地崩裂,露出下面滚烫的岩浆,热度惊人,只是站在边上就能感到头发被烧焦了。
艾伯纳一把抓住西泽的手臂,把他拖到墙壁的旁边。莱维悬浮在空中,淡淡地看着他们三个。
拼一把吧。
艾伯纳下了决定,回望过去,讥诮地吊起唇角:“把我们困在这里,然后呢?想想看,最在意的长子某一天莫名其妙地失踪,于是所有的人开始为此而奔波,他们悲痛、叹息,而可怜的次女则仍旧被忽略……”
感受着身后墙体的越发猛烈的颤动,他慢悠悠地说完最后一句:“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想要的东西,这是你的命运。”因为即使拿到了也会自己放弃,被嫉妒心所蒙蔽,你连自己的内心都没有真正看清。
空间猛然一颤,像是某种禁制被取消,因为情绪的过度波动,莱维对幻境的掌控进一步被削弱,墙壁以之前三倍的速度开始重新吞食伯德的身体,并且越来越快,一眨眼伯德的大半条手臂都已经陷了进去。
艾伯纳按住想要挣扎的伯德,同时抓住机会把西泽也推向那里。和之前不同,这次西泽没有被拒绝,衣服被牢牢地吸住。
与此同时,那些骇人的黑影发出尖啸,急速流动着瞬间就把莱维团团围住,从外面看就像是一大团纠缠的头发。电光火石之间,那团头发朝着他们直冲过来。
艾伯纳与莱维在这里无法自如地使用魔法,他们没有任何可能阻挡这一击。
然而一道银光闪过,剑气陡出,攻击竟被剑锋生生地改了方向。
艾伯纳挡在前面,手里握着一柄纤细却有着璀璨光芒的剑,那柄剑曾经在冥界帮助过他们摆脱困境。
西泽震惊地看着他。
艾伯纳竟然在幻境中制定了自己的空间规则,凭空创造出了一把剑。
就算因为莱维之前改变了幻境的构建,导致空间不稳,这也是极为困难的事,对别人魔法术式进行如此精密的干涉,没有足够的魔法修养根本无法做到。
艾伯纳摆出一个起手式,杀气以他为中心层层漾开。
“进去。”
砖墙也再次启动了,从之前的表现来看,莱维显然不希望他们被吞下去。危急时刻,他们当然应该逆着她的期望。
西泽猜到艾伯纳的想法,质疑:“太危险了,我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艾伯纳勾起唇角,淡然道:“反正这样下去一样危险,幻境很难从外面破除。只要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就足够我们赌一把了。”
西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反对。
照现在的速度,西泽要进入墙内至少需要五分钟。艾伯纳手里紧紧握着那把虚幻的银剑,他做好了牺牲自己拖住莱维的打算。
西泽握紧了拳头。他并不想把艾伯纳一个人留在那里,但长久以来的原则告诉他,离开是最明智的选择,因为他在这里什么也做不到,最后只是白白陪葬罢了。
更何况艾伯纳也不一定会死,莱维并不想要他们的命,所以这是最好的选择。
他这样劝说自己:如果没有这份理智,他无法从一个贫民窟的小乞丐,变成阿尔伯特学院的见习法师。
他必须离开,他所向往的是无尽的知识,没能实现理想之前,他绝不能死去。这条路上他本来就已经放弃了许多东西,并且从未后悔,毫无疑问,这次也会一样,和往常一模一样。
没有什么难的。
西泽强迫自己扭过头,却没有发现掌心已经被掐出了血。
尖锐的声音狠狠地刺向晦暗的天空,像是地狱深处传来的被酷刑折磨的罪人凄厉的呼喊,绝望地诅咒着世间永恒的苦难。
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升起,莱维纤细的身体包裹其中,她大睁着眼睛,面色狰狞,皮肤上爬满了可怖的青筋。
黑影攒动着向下坠,末端滴下的确是带着腥味的鲜血。它们无情地吞噬着莱维的生命力,巨大的力量往往伴随着巨大的代价。
下一刻,攻击开始了。腥臭的黑影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艾伯纳挡在前面,像一块不会为任何事撼动的巨石。因为他不能动,西泽在身后。
硬生生地接下了撞击,他吐出一口血来。用舌尖舔去嘴边的液体,艾伯纳露出一个冰冷彻骨的笑容。一些黑影缠住了他的身体,银色的剑锋被漆黑的色彩所浸染,但他毫不在意。
“值得吗?他可是打算抛下你。”莱维开口,声音嘶哑无比。
艾伯纳轻笑:“我喜欢他又不是因为他能保护我,而是因为我想保护他。”
西泽一动未动,而伯德原本面色灰败地蜷在那里,闻言身体一震,抬头看向莱维。
黑影环绕着她,此刻的莱维看上去像个丑陋无比的怪物。
什么时候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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