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道理显而易见,关唯晨自然清楚。所以在下午的会议上,他也没有对说服董事们抱任何希望。只不过,他们的反弹着实令他不满,尤其是柿添有纪,作为公司的控股股东,全程和他唱反调。全公司上上下下,无论是不是有年资的职员,几乎都知道二人关系,更不要提董事会的其他董事。关唯晨甚至注意到坐在会议桌最远端的董事在交头接耳间发笑,分明在看笑话。
“既然在会上没有通过,也就算了。”关唯晨在旁边那只糖果盒里找了找,捡出一颗水果糖撕开包装。
左伊和ephen对视了一眼,说出自己的担忧:“姚律师目前已经从gavronter离职,最近五年公司在中国地区的法律业务基本都经由姚律师和他的团队处理。现在他离开,会不会同时带走他所掌握的内部信息?”
“他有义务保密,但至于他执不执行,又要另当别论。”关唯晨咬碎了奇异果味的水果糖,很快清甜酸涩的味道溢满了他的口腔,他拿起茶杯,在吃完糖以后说,“这方面既然已经和董事会提过,他们置之不理,我也无能为力。”
ephen放下茶杯,从关唯晨的手中接过牛轧糖,撕开包装后,问:“傍晚rai董事和我通过电话,提出与律师事务所协商,让姚律师以入股的形式升任gavronter资深合伙人。您觉得可行吗?”
“可行?”关唯晨冷哼,不予苟同地摇头,“以alex的个性,走了就不会回来。不知道他和以前的同事发生了什么矛盾,至于这样跳槽到新东家。”
看他们二人吃糖,左伊有些坐不住,右脚甚至踮了踮,按捺不住发问:“总裁,周三西华园林二度举牌。wills是西华园林的控股股东,现在起码存在由他控股的两家公司举牌了,周二他还和柿添、al两位董事见过面。我现在担心柿添向董事长提出在董事会会议上罢免您总裁职位的建议,以现在他们享有的表决权来看,情况非常危险。”
“ephen开了个玩笑,却没让左伊笑出来。他扁了扁嘴巴,看向关唯晨。
关唯晨搅拌着杯子里的红茶,良久,才浅浅地笑了一声:“这么多年了,juliet还是那么不喜欢过感恩节。”
听到这话,ephen和左伊面面相觑,都尴尬地笑了。壁炉里的火越来越小,星星点点,依旧发出微弱的炭火声。关唯晨站起来,走到炉火旁捡起一块木头往里面丢。原本堆在一起的木头改变了结构,散落一些,火一下子烧旺了,照亮了关唯晨的脸。他想了想,说:“左伊,联系秋棠传媒的董事长和几位重要董事,节后碰面。”
左伊一愣,连忙应道:“是。”
“尽量不要安排在下月的月初,第一周我有一个会议要参加。”关唯晨重新坐了回来,又挑了一颗糖。左伊不明所以,连忙又开始翻看关唯晨的行程记录。关唯晨轻轻一笑,说:“别看了,我没和你说过。那是一个要以自然人的身份参加的债权人会议。”
左伊不解地望向ephen耸了一下肩膀,主动地问:“需要我做些什么?”
“你回华盛顿过感恩节吧,没事少来我家。”关唯晨把水果糖含进嘴巴里,一口咬开,目光放空看着地毯上的花纹,道,“有时间整合一下北狮电子和阳光广场的资产。”
左伊问:“阳光慈善基金会的晚宴还开吗?”
“开,怎么不开?”他理所当然地说,“我就算不是北狮的总裁了,也还是基金会的理事长,不是吗?”
ephen看他的心情不算太差,笑说:“那么总裁,我先回去了。”他站起来,“牛轧糖和饼干很好吃,我能不能带一些回去给女儿?”
关唯晨微笑道:“我让daisy给你另外准备一份,明早送到你那里去。”
“谢谢。”他扣上西装纽扣,对左伊抬了抬下巴,“一起走吗?”
左伊同样起身,又问:“总裁,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单钰博……”甜橙的味道布满了关唯晨的齿间和舌苔,他喝茶冲淡这股味道,自言自语。他思忖片刻,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向正在等待吩咐的左伊,摇了摇头:“没什么事,你们先回去吧。左伊,你明天早点来,和我一起回庄园。”
左伊连忙点头:“好的,先生。”
等他们都走了,关唯晨仍然坐在被炉火烘暖的书房里看书。毕竟累了一整天,看着看着,他靠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时,炉火还在烧,他的身上多了一张毯子,应该是daisy中途进来过。
关唯晨坐直身子,拿起旁边趁他睡着时被摘下的眼镜重新戴上。他撑着膝盖缓缓地站起来,走到壁炉前,取下原本挂在墙上那幅稚嫩粗糙的蜡笔画,又认真端看了一会儿。
之前把这幅画送给女儿,她却嫌难看没有收下。从小养尊处优的她并不想理解山区留守儿童的可怜之处,也没有心思同情根本闻所未闻的群体。关于这些,关唯晨在拍下这幅画时当然明白。但当时,所有人只知道他充满了慷慨和善意,同时十分疼爱自己的女儿,也有许多人认为他很看重括祝相言自己。
想起单钰博说他自以为是,关唯晨不可置否地苦笑,不能不承认自己这一次选择了一个过分聪明和敏锐的人。他把这幅画连同对它来说太过贵重的画框一起,丢进了炉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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