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陈进在摘花,而且跟个姑娘似的一朵花一朵花地往下掐,从树上跳下来的男孩子们哈哈大笑,尤其阿华笑得最大声,还嚷道:“阿进,你不会是个姑娘吧。原来不是阿进弟弟,是阿进妹妹啊。”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女孩子们矜持些,捂着嘴没有笑得那么大声。
陈进郁闷了,我这是爱护,爱护,被人笑得有点恼,用手狠狠连花带茎薅了一大把,我说阿进,就算你动作再豪迈,也改不了你正在cǎi_huā的事实。
人多力量大,不到晌午,除了陈进,大家的筐篓都满了,陈进也采了一大堆的花,堆在地上还挺好看。大家都停下,拿出自己带的饭,准备休息,陈进有点发愣,没想带饭这个茬啊。祥子见陈进发愣,说道:“阿进,你的饭大概荣叔给你放在筐里了,今早我看荣叔也是没睡醒,可能没想起来跟你说。”
陈进看看筐篓,果然在底下有个平整的青布包,拿出来,里面裹着几个白面的烧饼,再看看大伙,吃的都是玉米面或者地瓜面的窝头。
陈进打开布包露出白面的烧饼时,四周响起一阵哇声,阿华凑过来说道:“阿进,里长可真疼你。”
老爹心疼自己是知道的,但是这样与众不同,陈进真有点不好意思。看看阿华手里的窝头,问道:“你们平时一点白面都不吃吗?”
阿华摇了摇手里的窝头,说道:“平时连这个都少吃,这还是因为最近干活多,容易饿才吃。平时就是喝粥,吃掺菜的窝窝。”
陈进奇道:“我爹说,咱们村里不交税,生活还算比较好的。”
“是不交税,可是里长说,因为路不通,山里的山货也运不出去,跟不交税比,实在不合算。你看这一样的山谷,山里还有很多,可是都是凭着景伯的小船往外运,一秋连这一个谷里都运不完。所以里长说,要攒钱修路,山路修,水路也修,但是现在因为钱的关系,只能先修水路。”
陈进心说,自己老爹还挺有先见,要想富,多修路都知道,只是不知后面跟没跟少生孩子多种树。
祥子也说:“就是,五年前里长刚回来,看见满山的果子,连连摇头说太可惜了。”
陈进奇怪:“老爹不是本村人?”怎么当上的里长,一个自然村几乎就是一个宗族,应该不会让外人当类似村长这样的角色吧。
阿华笑道:“里长没告诉你吗?里长是村里人,听村里老人说,七八岁那年里长的爹中了举人,拖家带口出山了,一直都没有音信,老人们也说在外面做官不容易,这个世道就更不容易,只盼着他能落叶归根埋回祖坟就好。后来,过了二十年,里长果然回来了,带着他爹娘的尸骨,办完丧事也没有再走。因为里长识字,又在外面过了那么多年,见识多,大家就推举他做了里长。”猛咬一口窝头,接着说道:“过了半年,村里又来了个周大夫,好像还跟里长认识,他在山上转了一圈,跟里长说这山是座宝山,有不少珍贵药材,在外面极为难寻。后来里长就召集大家攒钱修路,还带头拿出自己所有积蓄。”
陈进不解:“那为什么不把那些药材卖了修路呢?”
祥子解释道:“我爹也这么问过,周大夫说这些药材之所以难寻,是因为生长不易,几十年才长成,而且采下需立即服用才能有最大效果,时间越久效果越小,所以要等需要药材的人自己来买,自己去找人卖,只怕到时就变成了废草。”
陈进点头,还有这么一说啊。
阿华最后作总结陈词:“所以,钱都攒起来,我们就只能吃这个了。”
陈进越发觉得手里的烧饼烫手了,却在这时听见一个女声说道:“阿进真是好福气呢,里长说把自己的钱全都捐出来了,还给阿进准备了白面的烧饼,听说昨天还请人吃羊肉,怪不得我听我娘说里长整天喝粥。”原来是秀秀,她这么一说,众人心里也都忍不住猜测一下,有怀疑里长藏私的,有觉得陈进不孝的,让父亲喝粥,省下给他吃白面。
陈进哭笑不得,自己怎么得罪她了,难道是听见阿华对自己说的话了?那也不应该拿自己开刀啊,是阿华要说。回头看看阿华,正在对着自己做鬼脸。
这个女人还真是,三句话说出来都是实话,老爹确实是把钱全捐出来了,要不也不会在集市上没钱请大家吃烧饼,昨天也确实请了人吃羊肉,还烤了肉呢,老爹喝粥也是真的,周大夫说老爹只会煮粥,所以周大夫不帮他做饭的时候,都是以粥度日。可是怎么连起来听就那么让人浮想联翩呢?
祥子说道:“荣叔以前就常喝粥,可是阿进也才来不过六七天,而且昨天的请吃饭是荣叔要把阿进以义子的身份正是介绍给大家,我听我爹说,请客的钱也是周大夫借给荣叔的,昨天我爹听周大夫讲的,荣叔家真没有闲钱,再说,荣叔刚得了个儿子,阿进细皮嫩肉,一看就没有做过重活吃过苦,心疼也是应该的。”
众人纷纷点头,年轻人,有了解释也就不再多想。倒是秀秀说道:“我就是羡慕阿进,有这么个好爹爹疼,看祥子哥你还解释这么一大通。阿进,我嘴笨,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陈进嘴上说不会不会,心说你还不会说话呢,你简直会说话死了。
到底陈进也不好意思吃烧饼,一个烧饼跟阿华换了两个窝头,就着水啃了,对陈进这个讲究口欲的人来说,还真难过。阿华还偷偷过来问陈进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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