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地坐着,直到感觉手被人粗鲁地抓着要被扯开,又猛地被握住。
“哥——”
我猛地回过神,“怎么了?小猫?”我倾身看他,奕飞睁开的眼里一片茫然,“哥……”他低低喊了声,眼睛已经支撑不住地合上了。他脆弱得像个被抛弃的幼弱的小猫,在冰冷的天气里蜷缩成一团,低声地带着恐惧和哀求的猫仔。
我感觉鼻子酸酸的,眼睛又有些发热。
“乖,没事的,睡吧,我不走,不会走。”我低头亲吻他的额头,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他的脸在我掌心里蹭了蹭,偏着头就着我的手掌,睡着了。
我失神地看着他的睡颜。他睡着的样子,我看过无数次,安安静静的,平日里的嚣张气焰和张牙舞爪都收敛起来了,像最惬意的躲在温暖里吃饱喝足的猫。他小毛病不少,食困就是其中的一种。不能吃得太饱,否则整个人就懒懒得提不起劲来,只想睡觉。之后他进了圈子,忙起来每次吃饭大抵都是胡乱对付的,记得提醒自己不能吃饱了,可却不会去急着要按时吃饭。等饿得浑身发软,才胡乱往嘴里塞东西,过后就一边难受一边昏昏欲睡。
但很少,有过脸色这样苍白的时候。
为什么……这样不会照顾自己呢?这样让我如何放心离开……还是……真的需要将你托付给另外一个人了吗……即使我是这样的不甘心,这样的痛苦。
“这算什么……”我听见男人冷笑中带着颓然的语气,我回头看他。他很快收拾好了那些挫败的神情,摆出一副怜悯我的表情来:“你真把自己当成谢怀荣了?我告诉你没用的,就算这样你也不可能得到他。哦,难怪了,我就说他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呢。原来是这样!”见我露出不解的表情,他握紧的拳头松开了,走到了床的另一边。
“怎么,不明白?你越像那个人,就越提醒奕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呵,说起来真是讽刺。他嘴里说不爱那个人,甚至恨那个人。但是,爱也罢恨也罢,他终究是想着那个人的。”
他眼睛锁着奕飞,声音轻轻地说:“很不舒服吧?那个人在他那个年纪的时候霸占了他,而且……简直把他宠坏了。我承认我很妒忌,就算那个人死了,却抹消不了他在奕的成长里刻下的痕迹。就算不是爱情,那种信任和全身心的依赖……我更愿意相信,比起爱情,他更依恋那个人。就像一个孩子突然失去了庇护,怎么样……都不会习惯。要继续活下去,都是很辛苦的吧……”
他后来的话更像是在自说自话,不知道他是否也在心里企图说服自己,为自己的不安全感找一个完美的借口。说完,他叹了口气,伸手调节着点滴的调速器,看着那一滴一滴的液体落下。
他看向我,“桌子上有热水,你用棉签给他润润嘴唇吧。不要给他喝水,他现在不能进食。”说着他就打算离开了。
“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声拦住了他。他回头看我,我转头看了看睡着的奕飞,像有看不到的刀子把那个不断抗拒的自己钉在了角落里,理智的我终于下了决心。我问他:“你能跟我说说吗?这些年他……你是什么时候和他在一起的?”
“这算什么?想了解情敌?”他无意义地笑了下,伸手理了理白袍,又走了回来。
“……说起来,我认识他的时间真的不短了。”他停顿了下,“你肯定要知道谢怀荣的吧?那时候那个人还活着,他们还是一对的时候,有一次他陪着奕来我们医院……我那时大学还没毕业,在这里当一个实习医生。那一次,是我给他打针的。说实在的,我虽然知道我喜欢男人,可是我当时还有女朋友的,我并不打算为我的性向做出什么麻烦事。可是在那一次……我很嫉妒那个男人,奕那时候脾气比现在招摇多了,完全是孩子气。可比现在来的更招人。他在这里住了三天,等他走了,我才发现自己居然喜欢上这个男孩了。”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如果不是后来……”他抹了抹脸,“他可真的不会照顾自己,有段时间常常来我们医院报到。我那时就想,那个人都已经死了,为什么我不去争取呢?这么多年了,我发现我对他的好感居然还在,而且再见几次面,我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爱上他。他是个烂人,可没多少人能逃开。我就是个傻子,那时候不知道要逃走,反而傻傻地和当时已经谈婚论嫁的女朋友分手,搞得自己一身狼狈,却只能当他那么多男朋友里的一个。我时常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走一步算一步吧,要嘛就这样拖一辈子,反正我这辈子也这样了。”
我很久都说不出话来。
“……如果……如果可以,你会一辈子在他身边……你会爱他一辈子……你可以照顾好他,是吗?”
我艰难地问出口。
男人冷笑一声,“这不关你的事!还是说你要把他让给我?你别自作多情了!你以为你是谁,可以替他做决定?别恶心我。”
我在心里叹着气,在一股心酸和痛楚中,更多的是茫然。是啊,现在到底算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结束了光棍节,我的钱包涕泪横流~~
☆、哄你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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