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当他带人回来时,萧绝夜就那样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面比雪白,嘴角犹挂着刺目的血迹,胸膛毫无起伏,像个被人舍弃的娃娃。当时他就瘫了,大家都喊了些什么,他怎么被看管起来的,萧绝夜什么时候被送进去的,他都不知道。只能不断地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有句话突然传进他的耳朵里——毒是在面里发现的。怎么可能!面是他亲手做的,无人经手,怎么会有毒?是他害了他,是他的错。一直以来,萧绝夜对他都是不设防的,总是那么相信依赖着他。为什么他不能再小心一点呢?谨慎一点的话,就不会让人有机可趁,害得他性命垂危。
江天从房里出来,就看见尉迟然坐在阴影里,衣服上的斑斑血迹如落樱般散落在身上,还带了点尘土。系发的带子已松,几缕发丝缠绵在他巴掌大的脸上,眼里透着惊惧、自责与希望。
江天叹了口气,他还真没自觉。夹杂着妖异、脆弱与坚强的他,散发着一促不可思议的美。对男人来说那是致命的吸引力,让人恨不得狠狠地将他揉碎了,拆骨入腹,看他害怕地噙着泪水却强忍着不肯落下的模样,清纯而诱惑。看他现在身上那些漂移,变了味道的目光就知道了。他也终于了解了,萧绝夜为什么千方百计地要把他留在身边,不肯放他一人离去。
尉迟然这朵飘忽的云,也只有萧绝夜的强势、决绝才困得住,留得住,才能压榨出他心中全部的情感,让他驻足、留恋。父亲不行。
“老师,老师……”
“小天!夜儿怎么样了?没事了吧?我就知道,夜儿壮得像头豹子,怎么会有事。呵呵~~”尉迟然抓住江天在他眼前摇晃的手,声音因太久没说话而有些发抖沙哑,自我安慰似地说。
江天的脸暗了一下,让他有不好的预感,挣扎着爬起来,脚却麻了,还是江天扶了一下才没摔倒。
“老师,你别急,小夜暂时没什么生命危险。不过能不能挺过这三天就不知道了。“
“我要见他,让我见他!”尉迟然摔脱江天的手,跑向房间,却被人拦了下来。
“你们退下,是宫主要见他。”江天说。
那些人犹豫不定,看向跟在江天后面出来的冯致远。冯致远肯定地点点头,手一挥,放行。尉迟然一马当先地冲了进去。
进去了才知道,什么叫“宫主要见他”。萧绝夜昏迷不醒,口里却时不时地叫着他的名字。尉迟然不敢扑过去,轻轻地牵起他的手,安抚着。
“我在,我在,没事了,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要好起来,你才十六岁,还有大好的年华,怎么可以死?”大颗大颗的眼泪沾湿了被衾,也打湿了萧绝夜的手。他却毫无反应,长长的睫毛在眼眶下形成了深深的阴影,嘴唇干涸带紫,却也不再叫着“然”“然”了。
“夜儿中的是‘醉死梦生’,一般情况下只是一种普通的毒药,但若混着酒喝了,就会变成烈性毒药,让你在昏迷睡梦中往生。”
尉迟然才发现,伊清岚跟夏靖都还在房里,两人皆是一脸疲惫,脸色铁青。夏靖少语,说话的是伊清岚。
“这种毒若发现及时,对我来说轻而易举,但现在……。刚才我已用金针封穴将毒素困于一处,靖用内力逼出了一大部分,剩下的要慢慢排出。最重要的是他要醒得过来。”
尉迟然握着萧绝夜的手一紧,说:“这都怪我,要是早点找人来就好了……。我想留下来照顾他,可以吗?”
另外两人神情莫测地摇头,尉迟然急急地说:“你们不相信我?毒不是我下的,我不可能害夜儿……”
“凶手抓到了。”夏靖一语堵住了他。
尉迟然反应不过来,抓到了?那为什么……
“你要照顾人,总要先把自己照顾好吧?先去洗个澡,睡一觉。夜儿能不能转醒还要靠你,我们是叫不醒他的。”说完两人就先出去了。
尉迟然不宜练武,原因下这结论的夏靖没说——身体条件自然不比这些人。在这一张一弛中,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为什么大家都知道了,我却是最后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我相信你了,真的,我会去正视的。答应过你什么,我还记得,但如果你不醒过来,我留下又有何用?我会走得远远的,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
尉迟然洗了个澡回来,趴在床边对他低语,然后不知不觉睡着了。所以没发现萧绝夜的呼吸正趋于平稳,睫毛轻颤,嘴角似乎还噙着抹笑。
凌晨的时候,萧绝夜发起了高烧,尉迟然照看了一整天,不敢稍离。好不容易第二天烧退了,大家也松了一口气,因为大神医说了,不怕他烧,就怕他烧不退,烧退了,危险期也就过了。
“危险期过了,为什么还不醒呢?”尉迟然细心地帮他擦嘴角溢出的药汁,又咬牙切齿地道:“萧绝夜,我警告你,我伺候你一天了,好累,你再不醒,我就扔下你不管了!”
看着碗也见底了,就起身离开,手却突然被扣住。回头发现萧绝夜睁着双清亮的眼睛盯着他,“不准走!”声音干哑,不容抗拒,尉迟然听了却想哭。
“嘿,好久不见。”他坐回床边,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招呼,询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我去给你拿吃的。”
要走,他的手却还扣着不肯松开。一股无名火瞬间从胸膛燃起,“萧绝夜,你也我放手,听到没有!多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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