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警徽上有,不过那是他自己写上去的,我不知道镇上以前有没有警察,但他似乎很喜欢干这份工作,反正又没有人和他争,谁会愿意在这种地方当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执法者。他还兼做了登记员,真不明白在这里选民和陪审团资格登记有什么用?”
“他给镇上的每个人做了登记?”
“应该是。”
弗恩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霍尔克走开了。
葬礼结束时,罗杰过来问他能不能接替沃伦警官当小镇的警长,弗恩毫不犹豫地回绝了。
这里没有法律,也不需要执法者,如果不是有那块简易墓碑,老沃伦的葬礼也像个杀人埋尸的现场。
那天晚上,弗恩和路克斯留在警局。血已经被清理干净,但还是有股挥之不去的气味。现在这里已经成了无人管理的空屋,弗恩关上门,放下百叶窗。
他在办公室后面的小房间里找到了档案柜,路克斯探过头去看了一眼,里面的文件积满灰尘,堆得乱七八糟。
“你为自己找了个苦差事。”
“来吧。”弗恩说,“让我们快做。”
路克斯叹了口气,对他的工作狂劲头表示无奈。
“你忘了我还是个伤员。”
“我会请你吃早餐。”
“可看起来一个晚上完不了。”路克斯把抽屉里的文件全都搬出来,腾空了一张桌子放在上面。“你经常这么工作?”
“有时会。”弗恩说,“我们会准备很多咖啡。要是饿了,我的搭档会叫上几份外卖,有时是中餐,有时是披萨。”
“看来你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只是很怀念。”弗恩回想了一下,忽然说,“和你在一起也让我有种仿佛回到过去似的熟悉感。”
“我和你的搭档很像吗?”
“一点也不。亚历克斯是……”
是什么?弗恩一时之间找不到适合的形容,和他朝夕相处的搭档似乎离他越来越远,就像已经分别了几十年一样那么遥远而陌生。他向桌边看去,路克斯却很真实。他会彻底忘记外面的事吗?忘记自己是个警探,忘记搭档和曾经有过的生活,忘记那些让人焦头烂额悬而未决的案件。不过有那么一瞬间,他也动摇过,觉得忘记也没关系。
路克斯正把堆成小山的档案整理起来,发现他在发呆就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
“想起一些过去的事。”
“我明白,就像上辈子发生的事似的。”
“你也有这种感觉?”
“经常会有。人们有时很容易习惯一个环境,不管是在广阔的世界里,还是在盒子里。”路克斯问,“你要把这些档案分类吗?”
弗恩拿出旅人们写的自我介绍放在桌上。
“我要把镇上的每个人都搞清楚,他们是谁,他们的能力和代价是什么。”
“并不是每一份登记表上都有写能力和代价。”
“你可以回忆一下。”
路克斯为难地说:“这很难,你得请我吃晚餐才行。”
“也许我可以亲手做你喜欢的有点糊的牛排大餐。”
路克斯笑起来:“就这么说定了。”
他们动手把沃伦警官留下的登记档案分门别类,先把旅人挑选出来。令弗恩感到意外的是大多数档案上都有照片,有些是从驾照上翻拍下来的,看起来很模糊,有些则是在警局里拍的,背景有国旗和警徽。
看来尽管老沃伦没有做到一个执法者应尽的秉持正义,对某些分内事却干得很认真。
或许是镇上的人都默认互相知道对方的能力和代价是一件可以保证双方安全的事,因此不少人会留下记录,不过凡事总有例外,经过一番整理,有四十三份档案上除了名字和性别之外一片空白。
路克斯尽可能地填补这些空白。在他第一次明白自己的能力时,他就知道了每个人的能力和代价,但时隔这么久要准确无误地回忆起来仍然不是件简单轻松的事。
“总共150个人。”
“现在是149了。”
弗恩忽然说:“沃伦警官死了,是不是意味着小镇很快就会有新人进来?”
“我想是的。”
“通常会隔多久?”
“几小时,几天,都有可能。”
“最长是多久?”
“应该这么说,当小镇失去的人口过多时,新人会很快进来补缺。可如果只是一个人,也许会久一点。”路克斯说,“巴伦克先生消失了差不多一周,你才到这里。”
“好吧。”弗恩说,“如果这是铁则的一部分,我希望新来的不是个棘手的家伙。”
“谁也不希望来到这里的是个变态杀手。就连凯勒他们都是这么想的。”路克斯想起了什么,“你还没有讲完星期三杀手的故事。”
“你想接着听吗?”
“当然,我想知道你是如何抓到他的。你抓到他了是吗?”
“是的。”弗恩说,“我想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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