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事告诉你。”石辰说。
石小川有些愣愣地看着石辰严肃的脸。
夜晚的天台没有了白日的燥热,凉风习习,倒是个乘凉的好地方。
石辰双手抱胸,大喇喇的站在石小川面前,问:“你晚上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么晚才回宿舍?”
石小川原本想回一句,关你什么事,但是这么久以来习惯性的忍让低头,让他呐呐的回答,“我在图书馆。”他接着说,“学校提供的勤工俭学。”
石辰用穿着阿迪达斯限量版运动鞋的脚碾死一只路过他身边的飞虫,不耐烦地说,“别干了,辞了它。”
原本决定忍让的石小川听到这句话,终于火了,他抬起头,怒意让他鼓起勇气想骂这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少爷一顿,但最终还是把那些话咽下,只是倔强的撇过头。
有些沟通,有些话语,对着某些人说,根本毫无意义。
石辰看着他默不作声的反抗态度,“你是要钱还是要命啊,不是——我管你去死。”他怒气冲冲地说。
什么要钱要命?石小川惊讶地看着石辰。
石辰手插在口袋里,看着远处那一团黑暗,“我爸告诉我的,学校有问题,每年都有些人失踪然后怎么找都找不到了,连尸体都没见到。”
听到这句话,再联想到刚刚那个梦,石小川悚然一惊,他疑惑地看着石辰,觉得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不过他对石辰的印象很差,最看不起他,欺负他最狠的人,怎么可能给他善意的忠告,只怕又是新发明的什么恶作剧。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事。
他从小受排挤,总是眼巴巴地看着镇上的孩子疯玩在一起,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他。
当那个笑起来露出两个小虎牙,看起来很可爱的孩子走到他面前时,他顿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几乎是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
结果迎来的是一场毫不留情的戏弄,他当着那些小孩的面大声奚落他,“谁要和你这种怪物玩!”
他大脑一片空白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一刻开始,石小川内心深处某样东西永远的消失了。
那种单纯的信任,对他人感情和善意的想望。
石小川和石辰一前一后的回到宿舍。
在陌生的环境里,几个半大不小的少年吵吵嚷嚷,大呼小叫,石小川挺喜欢这种氛围,热闹得很,呆久了,就有种被同化的感觉。
一个舍友从卫生间跳出来,光着瘦麻杆一样的上半身,就套了条裤衩,喊着“下一个,下一个”,其他人已经轮流着洗完澡了,石小川拿起放在床上的衣服,走了进去。
他按着从上到下的顺序,把衣服一件件脱下来,叠好,整整齐齐地放在旁边的铁架上,拧开蓬头,细小的水柱刷刷地冲在他身上。
白色泡沫顺着水流冲向下水道口。
石小川洗澡速度很快,包括脱衣、穿衣,可以在十分钟之内完成,这种速度也是训练出来的,一是避免石妈妈啰嗦,二是这样也可以省点水费电费煤气费。
一不小心水溅到了眼睛里,他闭着眼,手往记忆中的放毛巾的地方抹去,毛巾顺利拿到了,同时还多了个赠品。
石小川由着那个滑溜溜的东西挂到自己手腕上,把毛巾盖在脸上,洗干净那些水珠。
睁开眼,就看到小白蛇仰着头,正打算往他身上爬,可惜它身体太细小,被水流一冲,那些努力就轻易地被瓦解了。
小白摇晃着圆润的脑袋,看起来有些不甘心,石小川看着它垂头丧气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玩。
小白自从伤好了之后,就再也没老实过,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三不五时的搞一下失踪的把戏,开始的时候,石小川会急得满头大汗地到处找来找去,因为在家里翻箱倒柜,被石妈妈不知道骂了多少次。
后面发现,这么小的目标,如果它存心想躲的话,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何况,自己本来就是想把它放养了,如果它真的就这么走了,那也不是件坏事——虽然自己会有些伤心。
所以渐渐地也就随小白自己的意思了,想回来就回来,想离开也随意。
只是在它不见了的那些时间,还是会担心。镇上有人养鸡,要是小白不小心被它发现被啄伤了,该怎么办?像这种无中生有的念头会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出现,各种各样的小白遭遇到不测的想象只有等到看到小白回来才会暂时消失。
石小川也知道自己这些杞人忧天的想法有些神经质,可他克制不住自己。
他把蓬头关了,擦干净身上的水,小心地避开在他身上爬的小白。
可他很快就为这种纵容后悔了。
小白吐着蛇信,圆圆的脑袋左右摇晃,好像是被空气中的某种东西吸引住了一样,它毫不犹豫的往那个源头爬去。
正打算穿上衣服的石小川觉得下面那个地方被一个凉凉的东西缠住,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低下头,将就看到小白用它纤细的身体一圈圈的绕在那个地方,并且不停地游动,那种感觉让石小川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家伙太调皮了,他愤愤地想。
他立刻伸出手,抓住小白的尾巴,想把它从那个地方扯下来,可一阵剧痛让他低低的叫了一声,松了手,小白的嘴巴紧紧地咬住他下面的圆球,如果硬要扯开的话,估计小白口中的那块肉就要离他而去了。
石小川进退两难,一阵恼怒,狼狈地盯着小白,却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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