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爷留步,我们自行离去就可以了。」七王爷不知道甚麽时候张开眼睛站了起来。
「让我送送两位吧。」
七王爷也没推辞,跟着荣王爷走出厅堂,而我也是紧跟在他们两位之後。
走出王府大门,荣王爷朝着七王爷开口,
「请两位到我府邸坐坐。」
「今晚还有酒席,我年纪不小了,若不歇息,只怕今晚喝输其他来使,所以就不去叨扰了。」七王爷转头看我,
「子觞,你替我走这一程吧。」
七王爷都这样说了,我还有推辞的余地吗?所以我只能朝着七王爷点了一下头,眼巴巴的看着七王爷上了马车,把我留在原地。
「看来夏先生很想回驿馆呢。」荣王爷看着我,脸上还带着笑,
「刚刚被小贤吓到了吗?」
我扯了一下嘴角,伸手摸摸自己的脸,
「长这麽大第一次被人以手摸着自己的脸,还真有点被吓到。」
「小贤是我们的么弟,加上他天生残疾,我们总多让他几分,也因此惯坏了他,言谈举止上若有得罪还请夏先生见谅。」荣王爷朝着我微微欠身。
「不敢,贤王爷是天人之姿,我这凡夫俗子能见上一面,已是万幸。」看见荣王爷的动作,我赶紧也跟着欠身。
「天人之姿?」荣王爷看着我,眼中有着一种淡淡的责备,
「看来小贤在夏先生的眼中更胜於我啊。」
听到荣王爷这句话,我愣了一下,
「荣王爷……」我开口,试着想要解释些甚麽,却发现我连自己想要说甚麽也不知道,最後只能低下头。
看见我手足无措的样子,荣王爷突然笑了起来,
「看来夏先生似乎觉得有愧於我呢,若是如此,单独为我奏支曲好吗?」
听见荣王爷的这句话,我用力的点着头。
这是我仅会的一件事,若这件事可以让荣王爷不再用那种眼神望着我,别说是一支曲,就算让我一辈子为他演曲,我也愿意……等一下,一辈子?我在想甚麽?
荣王爷当然看不出我心底突然的矛盾与纠结,将我领上车後,一脸愉悦的望着窗外。
「夏先生。」他突然唤着我。
「嗯?」
「对你而言,为任何人弹琴都一样吗?」他转过头来望着我。
我傻傻地看着他,迎着他的目光,我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为什麽?」
「我不像父亲一样会做琴,也不像小弟一样擅作曲,我会的只是帮父亲听琴、为小弟试曲;父亲说我只是个容器,琴音的容器,父亲的琴、小弟的曲透过我的指尖化做音韵……我只是个容器,谁来听琴有甚麽差别?只要能够弹琴就够了。」我低下了头,
「所以我很认分的弹琴,而後来,七爷引荐我入宫,接着我来到了古桑,我就更不该执着为谁弹琴了……」
「你真当自己只是容器吗?」
听见我的话,荣王爷靠近了我,突然拉起我的手,
「为了抚琴,你的手上长满了茧……」他摸着我左手上的硬茧,
「你只替父亲想、小弟想,没替自己想过吗?」
我该替自己想甚麽吗?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突然反应他现在的动作有多麽的暧昧,赶紧抽回自己的手,别过他的目光,
「至少……至少我还可以弹琴,这就够了。」我压着自己的胸口,一颗心剧烈跳动得像是要跳出胸口。
「夏先生是一个懂得满足的人。」荣王爷身子往後靠,转头再度望向窗外,
「也许我也该像夏先生一样,只要维持本来样子就够了。」
他这句话有甚麽特殊的意思吗?我侧过头看着他,他还是望着窗外,眼中的思绪让人看不清,帝王之家的思路,果然不是我这种普通百姓能猜透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了我的目光,转过头望着我,
「夏先生这样看着我,是想为我作曲吗?」
「我不会做曲,只有小弟会做……」
「这样吗?不过我倒认为也许不是夏先生不会作曲,而是夏先生的情感还没有满溢到谱成曲的地步。」
「为什麽?」荣王爷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人,总是对我说出从来就没有人对我说的话。
「没为什麽,我只是这样觉得而已。」
荣王爷话刚说完,马车也停了下来,我跟着他背後走出马车,却发现这不是另一栋大宅,而是那天他带我来的那间小佛寺。
「我只是觉得既然要听曲,这里更胜於我那冷冰冰的王府。」看见我探询的目光,荣王爷露出了笑容,指着两道飞瀑
「难道你不想念这美丽的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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