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见男子已经转身要离开,报童握着手上的大额钞票叫了出来:“我还没找您的钱。”
男子充耳不闻,拿着淋湿的报纸继续往前走去,报童这时才发现他步履缓慢,走得十分小心,手里还拄着拐杖。捏着还带着温度的钞票,隐约觉得那张脸似曾相识,急忙翻开手里的报纸,上面赫然就有男子的照片。
灰色的页面上标题引人注目,著名律师意外失明,辉煌是否已成为过去?
门随着来人的推进发出吱呀的声音,一进门,就有人走了过来,扶住了他的手臂。不着痕迹地推开靠近的手臂,男子微笑着向屋里走去,“没想到身为皇家医师也能这么悠闲,我还以为只有我这种半吊子的律师才会有时间喝下午茶。”
没有介意他明显疏远的态度,格纳以轻松的步调跟在他身后,“见你的面比女王陛下还难,你恐怕才是最忙碌的那个人。”
摸索着坐下,夏尔特靠在椅子上,被雨水染湿的睫毛下闪动着魅惑人心的光芒,高傲的姿态更让人产生不可亵玩的疏离感。
在他对面坐下,格纳细碎的发丝微微遮住了浅色的眼瞳,到现在他还是不敢相信夏尔特已经失明。“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会被带回基地?”
冷淡的眉一扬,夏尔特笑道:“知道了又怎样?知道了你就能放弃打搅我的生活?”
“从你加入组织的那刻起,就应该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摆脱得了。”倾身向前,拭去他发丝上的水珠,格纳语气诚恳:“回来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眼睛没有焦距,却依然锐利到能够刺伤人,“如果我想回去,当初就不会离开。”
意料之中的答案,格纳想起对方狠绝地将尖刀扎入他胸膛的情景,心脏像是被用力抓住了一样,“你后悔过吗?”
“后悔?”微扬起下巴,夏尔特调笑道:“在我的字典里,可没有这两个字。”
“你的确比以前更耀眼了。”握住对方一小截湿漉的发丝,格纳靠近轻轻闻着:“安德烈?普利斯永远不应该是你的选择。”
掌心滑进一个小瓶子,夏尔特几乎是下意识握紧,脸色微变,难掩心中震动:“为什么?”
“不想看到美丽的鸟儿因为失去方向而被猎人射杀,你知道,我对美丽的事物一向格外仁慈。”
失明之后,夏尔特甚至做了永远见不到光明的最坏打算,但没想到,重见光明的机会这么轻易就到来。抓紧手心里的小小瓶子,感觉并不真切。
一踏进大厅,夏尔特就见到了端坐在沙发上的安德烈。虽然失明的时间不长,但是重现光明之后,喜悦自然依然难以抑制,连平日里寻常的东西也变得格外新奇。
听到脚步声的安德烈抬眼,即便脸色苍白依然倨傲夺目,眉目之间冷然,和上摊开的报纸后,他盯着走进门的夏尔特。隐隐约约,夏尔特感觉到他的眼神,有一种不同于往日的阴冷气息。
缓慢地起身,安德烈如同审视猎物的猎豹一样慢慢靠近,虽然脚上还绑着绑带,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步伐。对上他的眼睛,夏尔特竟然产生了夺门而逃的冲动,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的安德烈很不对劲。
带着薄茧的手指扣住下巴的时候,夏尔特差点就痛呼出声,瞬间施加的力道,几乎要捏碎他的下巴。不明所以对上阴霾的双眼,那原本闭合的唇线立刻扬起,甚至带着嘲讽。
“看来你果然是装的。”扣住下巴的力道再次加大,那张俊美的脸凑近:“坎贝尔律师,演戏演得很辛苦吧?”
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夏尔特无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夏尔特不敢相信那带着颤抖音调竟然是自己发出的。
“你并没有失明,一切只是伪装,甚至从一开始,你就是故意接近的吧?”安德烈逼近:“如果不是刻意,为什么我第一次到红磨坊就遇到代替上台表演的你?要不是有意安排,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遇上一系列的惊险?如果不是精心策划,那一切为什么这么巧合?请聪明绝顶的律师先生解答这困扰了我这么长时间的疑惑。”
一连串的问题让夏尔特面色越变越苍白,最后捏紧了拳头冷笑着别开了脸。安德烈见他的反应,戏谑一笑:“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坎贝尔律师有了掌控职权的皇家医师,为何又对我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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