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野。
就像欠了他八辈子债一样阴着脸,发狠地瞪着他们俩。
简符一惊,赶紧热情洋溢地介绍起这两人,当然丝毫没避讳和“那位”的关系。
结果素昧平生的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
就跟宿敌一样,裴野怒气冲冲,“那位”脸色冷淡。一个弟弟一个情人简符不知道哪里的仇啊,气氛越来越冷简符也被冰镇到沉默。裴野几个冷枪放过来,“那位”脸上立刻挂霜了,起身就走。简符赶紧要追,被裴野拉住。
“放手放手!裴野你够了!”简符当时就怒了,“你这兔崽子都说什么了,能不能成熟点啊一天到晚尽给我惹事。”
“咱们回家吧。”裴野阴着脸不放。
眼看“那位”越走越远,简符急了,一拳揍过去中正胸口。
没提防这招,裴野被打得后退两步撞在路边花坛上。
简符转身向前任追过去。只是简符永远都不知道,裴野被那一拳击到刻骨铭心,足足有好几分钟,他趴在花坛上动也不想动——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渐行渐远,这种滋味一辈子要尝多少次?
……
就这事,简符每次想起都有点内疚。
也不是说他就维护“前任”,实在是裴野的脾气有时让人发怵,跟地雷一样,一不小心踩中就被炸了——简符当然不怕裴野发脾气,可谁受得了时不时炸雷的那一瞬?
那天以后简符索性搬到“前任”那里住了,算起来,一年多,也没见裴野几次。
往事历历在目,过往云烟,转眼成空啊——这几天怎么就跟往事较上劲了呢?
简符苦笑。
望了望天边的一轮圆月,月华是白色的,像……简符忽然开口:“裴野,你记得你爸爸吗?记得和你们第一次见也是个月圆时候。”
“不是,你和他第一次见才是,我和你第一次见是在公园。”
裴野语气淡淡的,掩饰黯然,原来即使同一段往事,在不同的人记忆里,也是不同的。
自己,记的是简符。
简符记得的,只有景朔。
景朔——久违的名字,久违的人,久违了的往事。
那一天,7岁的小裴野在上完钢琴课后,心情很不开心。
即使是小孩也有资格不开心的,因为父亲没有像其他小朋友的父亲一样来接自己,虽然每次都这样,可今天尤其不开心。
穿过公园就到家。
今天的公园很安静,裴野踢着脚边石,一踢一郁闷。
“嘿!就是你!”
伪装得很凶悍的稚嫩声音,打破了宁静,小裴野看了看四周,确信自己遇上打!劫!的!了!——眼前两个比自己高一头的小孩,叉腰当路一站,横气十足。
“你们要什么?”
无聊!
小裴野心口噗通快跳了两下,但没有害怕。一边问,一边里的文具盒——文具盒里有他的零花钱。一定是劫财的,比自己大这么多还欺负人,不要脸。
“呦喝!你们几个!干什么呢?”一个声音嘹亮响起。
小裴野傻傻地看着,两个小混蛋顷刻间被一手一个拎起,四条腿直蹬嚷嚷着放下。
“欺负小弟弟,可不行啊!”来人是个穿花衣的少年,肥肥的短裤下两条腿晃悠,脚下踩着一个篮球,弯腰训斥,“小屁孩还玩什么打劫,没出息!哼,再让我看见,哥哥就把你们扔进湖里!”
“啊啊啊放下我们,快放下……哇……”两个小混蛋吱吱哇哇在半空中求饶,鼻涕眼泪乱飞。
“滚!我的地盘还有这种事?”花衣少年放下孩子,往门口一指。
两个小混蛋连滚带爬跑了。
花衣少年掂起篮球,拍了下裴野的脑门,蹲下来捏着裴野滑滑的小脸蛋往两边扯:“傻啦?小家伙?”
小裴野点头——确实傻哥好帅啊。
“小傻瓜,让哥哥看看有没有吓得尿裤子,哈哈哈……”笑声惊得满公园的栖鸟扑腾乱飞。
小裴野赶紧两手捂住裤裆,拼命摇头。
虽然还小,也知道这是很羞耻很羞耻的事。
眼角笑得弯弯乱颤,眉毛乱跳,花衣少年直起身:“真笨啊!记住了,下次谁这样对你,就揍他们,揍,像这样——”
手掌包住小裴野的手,握成拳头。
“哈,快回家!”
哥抛下这句话,交替着长长的腿,像风一样离开了。
小裴野站着,看着,直到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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