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默川紧了紧圈住风乘歌的手臂,纯作亲昵的表现。他游走风月场所数载,经验丰富,赶在怀里的小美人可能动怒出手之前松开了他,含着笑意说:“做我们这一行的,最爱效率,最恨婆婆妈妈。乘歌,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挪不开眼了,就算你真是杀人犯,我想我也会陷下去。你觉得我们之间有没有可能,慢慢发展成你那两位家长之间的关系?你一时想不通不要紧,我有时间,我会等你。”
风乘歌微偏头,斜过眼睛回视他。于默川只觉那雪白脸颊上嵌着的黑眼珠子幽暗且深邃,仿若无机质的假人,透出些空洞的阴郁。“……我和你?”他慢慢重复了一遍,眸中有光转瞬即逝,但于默川几乎能肯定,那不是强撑淡定的羞赧,而是暗含了讥嘲的绝冷。
“我爸爸和我父亲是爱侣,并不说明我也要找一个男人做伴。你厌婆婆妈妈,希望我坦诚,我就如你所愿的告诉你好了。”
“我对女人没兴趣,对男人,更是。如果硬要用个词概括我这种情况,‘无性恋’差可胜任。”
风乘歌冷漠的望入于默川瞪大了的眼,嘴角的笑意若有若无,“于默川,奉劝你不要对我抱有任何希望,否则悔恨莫及的只会是你,不是我。”
于默川盯了面无表情的风乘歌好久,才从鼻腔里喷出气,大咧咧的笑:“哈,无性恋?真是找了个好理由啊,风老师……我记得你的专业是人文社科,不是医学,道听途说了个病名就安到自己头上,真的好吗?”
风乘歌不予置评,而将注意力转移到露出衣袖的腕表上。“我要说的就是那些了,失陪。”他迈开步子就走,于默川在后头兀自烦恼了会,一叹气,还是跟了上去。
“无性恋就无性恋吧,反正我啊,跟你耗定了,谁叫你就是我梦中情人的那一款,”于默川紧随他,嘀嘀咕咕,念念叨叨,既是在为自己打气,又是在向风乘歌宣战,“再说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无性恋,我猜你大概就是转不过那个弯,为了搪塞我硬找了个歪理。”
“我懂你这种直男,被我们这类弯一上来就表白很不适应,但你跟你两个爸住一起那么久,也该接受男人之间也能有爱情的事实了吧!你那俩爸过得有多好,我们就能——”
于默川再次迎上风乘歌回眸的视线,却如针刺脑髓,寒意浸骨。这好像是风乘歌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出情绪的波动,然而是他看错?风乘歌眼眸深处倾泻而出的,莫不是,愤怒与憎恨?
“我父亲已经不在了。我爸爸孤身一人,过得很不好。你知道的,不是么?”他一字一顿,字里行间藏怨含愠,带着股要嚼碎于默川的狠,“你是明知故问,有意气我的吗,于警官?自掘坟墓就是你的癖好,是这样么?”
于默川被他突然爆发出的阴狠气场吓到了。他支吾半天,俊脸皱成了朵干花,也没能圆过自己的口误。而风乘歌乘势追击,又问了句:“于默川,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于默川答得灰头土脸:“抱歉,我嘴巴快,没考虑到你家的情况……对于你父亲,我很遗憾……节哀顺变。”
不知为何,风乘歌瞪圆了漆黑的眼,映衬那乌浓的睫毛,简直就像两陷无底的黑洞。于默川以为他又陷入了悲伤与自怜的负面情绪,赶紧补充:“我觉得你真该带你爸,就是司暇司先生,去精神病院看看。我应该能找到几个那方面的专家,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介绍给你,然后我们——”
“乘歌?!”
风乘歌看于默川的眼神,就像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在看一具毫无特征的苍白尸体。
于默川的心脏跳到了嗓子眼,他挤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哪句话又说错,只得伏底了姿态道:“乘歌,风老师,你别这样!我就怕你们搞学术的什么都不说,只大眼睛瞪啊瞪的,我智商低脑子笨,想不明白啊!你有事就直说,成不成?就当行行好?”
风乘歌愤怒的潮水已经落下,他的大海静若古井,再不起波澜。“既然你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对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失陪。请不要再次跟来,否则我将通知门卫。”
风乘歌话一落,竟见于默川挑起嘴角,笑容暧昧。他微愣,却被一只手搭上肩膀,身后传来熟悉至极的温和声音:“默川,来了啊,和犬子聊了这么半天,乐在其中否?”
司暇有意打趣两人,这才故意文绉绉。他一手环绕风乘歌的肩,一手拎暂时空荡荡的购物布袋,站在风乘歌身后冲于默川颔首笑:“外面冷,默川不如跟小鸽子一起回鄙舍坐坐?家里的零嘴儿多得是,小鸽子不要吝啬,都拿出来招待客人,知道了吗。”
他松开风乘歌的肩,绕过两人,走向远方的小区大门。他身后的两位小辈目送他远去,皆五味陈杂,其间于默川反复偷窥风乘歌,却在心里暗笑:他小名竟然是“小鸽子”?哈哈,真是名不副实,他哪有鸽子那么温顺,被形容成白隼那样的猛禽还差不多!
“爸爸!”风乘歌突然出声,在刚产生了鸢飞戾天联想的于默川听来,真有点像白隼的厉啼。
十步之遥,司暇回过头,微笑着等待风乘歌的话。
“爸爸,父亲今天走得早,让我留言给你,说他中午就不回来了,晚上如果加班,大概零点之前都到不了家。爸爸少买点菜,简单点,够吃就行了。”
不远处的司暇看上去并不诧异,他耸了耸肩,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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