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你自己说的啊。”
“连我家下人都听见了,你可不能耍赖!”
陆其双终于停下来,却依然背对着他。
“江晚樵,耍人很好玩么?”
江晚樵顿时急了,“你说清楚,这到底谁耍谁?”
陆其双不再理他,直奔着自己书房走去。这几日来,他不仅要料理父亲后事,还要打起精神重整家里的生意,从早忙到晚,着实辛苦。
眼看着陆其双一脚踏入房门,江晚樵哀哀地道:“其双,你就莫生气了,我那天……”
陆其双却突然扭过身来,对门外人笑道:“所以说,你是答应了?”
江晚樵有点反应不过来:“答应什么?”
陆其双挑了挑眉:“做我家女婿啊。”
江晚樵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我,我……”
陆其双继续笑:“其实也不是不行,只是,我说的可不是做我爹的女婿,而是……做我的女婿。只可惜,我现在还没有女儿,所以,你还得等上几年。”
陆其双站在屋里,笑得如沐春风:“乖乖等着吧,我的好女婿。”
说罢“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没几日,陆其双远在南方的亲人终于赶到,一大家子人在灵堂里又是一番哭天抢地,江晚樵远远地看着那人的身影,心里依旧有些苦涩,却知道自己终是没什么理由再继续呆下去了,便命人收拾收拾回府去。
回到府里,江老爷正在前厅自己跟自己下棋,江晚樵刚准备上前请安,却见父亲直起身子,瞧着自己冷言冷语道:“哟,还知道回来啊,我还当你记不得回家的路了呢!”
说罢将棋局一推,拂袖而去。
江晚樵辛苦了几天,却落得个左右挨骂,里外受气,站在前厅里委屈地摸了摸鼻子。
偶遇
从铺子里出来,正是晌午时分,江晚樵上了自家轿子,悠悠地朝家里走去。
从织锦堂到江府的路上,必经一间经营火爆的赌坊,白天夜里都热闹非凡,灯火通明。江晚樵不好这个,向来也没什么注意。
是时正值盛夏,轿子里难免憋闷,江晚樵便挑起窗帘,摇着扇子透气。
拐过这个街角,走不了几步便是那间赌坊,江晚樵远远瞧见赌坊门前几个虎背熊腰的男子正和名女子交谈着什么。
咦,这年头女人也出来赌博?当真罕见。
江晚樵颇有兴致地朝那边张望。
慢慢地走近了,江晚樵发现,他们似乎不止是在交谈,而是在争辩,或者说,是在吵架。
“二十两?那都是一个月前的老黄历了,你出去打听打听,我们聚财坊有白借人钱的吗?”其中一名男子掂了掂手里的钱袋,恶狠狠地说。
“那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从二十两涨到一百两啊,你们,你们分明就是在讹诈!”女子据理力争。
“哈哈!讹诈?我们就是讹诈又怎么样?有本事季老二别来我们这赌钱啊!愿赌服输,你个女人懂个屁!”
“就是,要不是看在妹子你有几分姿色的份上,今日要还的可不止一百两哟!”旁边一个神情猥琐的男子开始出言不逊。
“是啊是啊,要不……小娘子你陪我们兄弟几个乐乐,把大爷们伺候好了说不定我们又给你少点儿,哈哈哈!”说着一只手就要伸上去。
女子连忙扭身避开,江晚樵坐在轿子里几乎可以她微微颤动的肩膀。
“哟,不乐意啊,成,不乐意也成!一百两雪花银,现在就拿来,少一个蹦子儿也不行!”男子马上目露凶光。
“麻烦,麻烦几位大哥再通融几日,我……”
“通融?我们跟你通融,老板可不跟我们通融!今日就是约定的最后期限,要么拿钱,要么,就拿他季老二两根手指头!”
女子身体猛地一抖,几乎快要跪下,喏喏地说:“求你们,求你们……”
小轿渐渐的快要行过赌坊,江晚樵继续打着扇,并没有什么要下轿的意思。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又有空同情谁呢。
“哼,你不是有个有钱的相好吗?叫他拿张银票过来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什么相好?你胡说些什么?”女子有些羞恼。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如今玉茶居的大当家陆其双,不是你姘头嘛,难道说,你在他眼里,连一百两银子都比不上?”几个男人猥琐地笑起来。
其双?!江晚樵手下一顿,扇子“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你们,你们莫要胡说!我和陆少爷清清白白,我们,我们……”
“哎哟,瞧这小脸儿白的,当真是护主心切。我可不管你们清不清白,倘若你今日拿不出这钱,别说是玉茶居大当家,就是你说出天王老子来,也不管用!”
“是么?那不知这印着天王老子的银票管不管用?”江晚樵慢悠悠地从后面踱过来,接过小厮手里的银票,笑着递到那几个男人面前。
“一百两,一个蹦子儿不少,闭上你们的臭嘴,别让我听了恶心。”
“你!”男人作势要冲上来,江晚樵却捏着银票,冷笑地看着他,没有丝毫露怯的样子。
打手们看看江晚樵,又看看他身后的一干下人,知道这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儿,一把拿过银票,又瞪了一眼旁边的女子,愤愤地进了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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