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识字,大咧咧问道:“这什么?兵爷看不懂,念念。”
壮实男子沉声道:“此乃燕王车驾,还不速速退避。”
兵士们顿时一阵哄笑,“燕王?我还恭王呢,去去去,别假装了,文牒拿来。”
前一辆车与兵士起了争执,声音越来越大。第二辆车里,谢归瞟了凤璋一眼。
凤璋十分识趣,态度比之前恭敬了很多,“念之,能不能换个法子?”
谢归冷笑:“都到了这里,殿下想打退堂鼓?”
凤璋有些纠结。
谢归肯定有更好的法子,但选了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种……
他为何当时就忍不住捉弄了谢归。早知道就把挑拨离间的计策直说了。
记仇记到这个份上,谢家人当真不好惹。
谢归早就转过脸去,不想看他含笑的眼睛。
燕王殿下深深忧叹,随即深吸一口气,发出凄楚的悲哭。
“父皇啊——儿臣来请罪了——却为何京城都进不得啊——”
第43章 苦肉为计
凤璋声音浑厚清亮, 还动用了内力, 一嗓子嚎出去,整个城门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谢归离他最近, 被震个猝不及防, 连忙捂上耳朵。正在睡觉的猫儿也被吓一跳,跳进谢归怀里, 警惕地瞪着凤璋。
“喵呜……”
谢归揉揉猫儿耳朵,“书童乖,忍忍就好了。”
“喵。”
凤璋表情含笑, 声音却悲恸欲绝, 还越来越大。谢归怀疑他的声音能沿着御道传进宫去。
守城兵士根本没想到有这出,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这当真是燕王吗?
对方声势浩大,他们不敢迟疑,连忙派人报告上级。
此事连禁军校尉都惊动了。一行车骑在城门口胶着时, 校尉远远飞驰而来,骑着马上前撩开车帘子, 吓得当即滚下马, “宁……燕王殿下!”
凤璋入戏太深, 眼眶发红, 还在和谢归哭诉, “倘若父皇不要本王了,本王不如就去关外,自生自灭得了!”
谢归冷眼旁观,紧紧抱着猫儿不吭声。
两人至今还保持着在外不和的假象, 凤璋要死要活,谢归没有阻拦,校尉又哪敢让他死在城门口,连忙踢了两个手下,要他们去报信。
于是,燕王殿下回京第一天,就震得京城上下风云变色。
据说他进宫觐见皇帝时,连皇帝都被他震住。
皇帝本来打算召他进宫,象征性地训他两句,再随便给点由头,让他留在京城里。
燕王好歹是个藩王,吃穿用度有京中拨给,还有燕地贡奉。凤璋一进宫,穿的是穷苦读书人的粗布麻衫,风尘仆仆,神色疲惫,指甲缝里还有尘土。
皇帝愕然。
一见到父皇,燕王殿下的泪就止不住了,连连哭诉在燕地的艰难。
穷山恶水,官吏刁蛮,灾荒连年,连安抚百姓还得他这个燕王出钱。结果朝中还有人参他见钱眼开?这日子还能过吗?
不就截了一对白玉佩一份孤本,有必要大动干戈,把他往死里骂吗?
还劝得皇帝把他召回京城来,他惶恐不安,路上连觉都睡不好。
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凤璋含泪,连连叩头:“儿臣叩请父皇勿要怪罪守卫,儿臣自从去到燕地,体会世间疾苦,才深感百姓不易。他们也是恪尽职守,为父皇尽忠。父皇要怪罪,就怪儿臣无能,连藩王的体面也守不住……”
说完,还轻轻用衣袖拭了眼角。
抬头一看,皇帝表情复杂,眼神里只透出一句话:
装,接着装。
凤璋仿佛没看见,唇角一动,又要哭诉。
皇帝神色更复杂了。
自从把谢家小狐狸安在他身边,这个儿子就愈发出息,脸皮也愈发厚了。
不过,这样也好。
他想到已经长眠的先皇后和长子,便微不可闻地叹气。
皇帝咳了咳:“肃然先起来吧。”
闵公公连忙上去,将凤璋搀起来,“殿下,父子哪有隔夜仇,殿下有话好好与陛下说,陛下圣明,定能为殿下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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