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正是江盛这个不为人知的身份,使他们能够一边往宛州惊流门赶,一边借各镇商会通信的手段以惊流门门主名义发信召集全武林各大门派各高手聚集宛州灵盘镇共商大事。而那封惊流门的回信上,说得正是几个好消息,武林三大门派雨山,峼同,小丘仙,已有两派由掌门率门下弟子百余人抵达,七大世家中也已有两家到达,除此之外,六位在江湖榜上有排名的年轻一辈的高手也相继抵达,如果算上江盛的话,七位。除此之外,还有众多规模虽小却颇具实力的门派,这其中自然还包括了与被灭门的寒剑门及柳家相交好的人。这等阵势怎能不叫禾后寒欣喜?
这么多的武林高手和前辈,仅仅是在半个月中就聚集起来。这还没把居住在较为偏远地区的世家门派算上,等到所有人都到齐,这该是怎样一番景象?
江盛何德何能,竟有如此之号召力?
不可置疑的是,惊流门的确声名远播,地位崇高,也有一呼百应的资本,但更重要的却是主事人的影响,惊流门代代出英豪,江盛的父亲同武林盟主边锋乃至交好友,年轻时也是名满江湖的大侠,这代的江盛也是极为出色的,甚至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在他们刚刚出了连谷山之后,江盛就开始借各州镇据点发送信函,其中概述了去年武林两大灭门惨案的真相,添油加醋唤起三十年前七巧教与武林各世家的旧仇,惊流门的威望与武林人士的公愤,成功在最短时间内将全武林的力量聚集在了一起。
禾后寒第一次深刻意识到了江湖的力量。它的强大,团结与规则。这让他少年时期为数不多的几次与江湖人士接触的经历中留下的印象有了极大的改观。
丞相有何恼(下)
宛州。
灵盘镇。
禾后寒听着哒哒的马蹄声踏在斑驳的石板上,幽幽感叹道:“同为中原腹地,京城一派俗世繁华,宛州却有如此古韵。”
江盛立刻接道:“并非宛州城镇皆如灵盘,只因我惊流门坐落于此数百年,因而并无太大变化。”
禾后寒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本相只见过地头蛇划出地界不许商贩驻扎,今日才知这道理不分贵贱,乃普天共用之理。”他说这话的语气很是真诚,神情自然无比,看不出一丝贬低讽刺的意思。
令人惊讶的是,被攻击的对象反倒笑意更甚,眼神里的甜蜜浓得能溺死人。
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真是硬道理。
两日前,这二人还是面上风平浪静,内里波涛汹涌。谁知这总算到了目的地,怎么突然就闹到明面上来了?
这就要追溯到半个月前了。
禾后寒与江盛启程前往宛州的当天,崇渊就要前来汇报的密探去查惊流门翰晓堂详细情况。
这一查可好,崇渊这才知道原来这瀚晓堂主掌的竟是惊流门一切内务!还不止如此,为何门主一换瀚晓堂堂主就换?只因历任堂主皆是由门主内眷所任!换句话说,这是个女人坐的位置。虽然惊流门历史上也有几任男子堂主,但皆是由于情况特殊所致,断无如江盛这般随心所欲而为之事。即便瀚晓堂堂主在惊流门地位极高,甚至在江湖上往往也是有名有号,但,总而言之,叫一朝丞相去担任这个位置,实在有些不妥。
崇渊私心里非常厌恶这个安排,但他已经答应了江盛,皇帝金口玉言,又是这般情况,叫他如何反悔。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个堂主倒要比那些打打杀杀身负重任的职位要更合适,对双方合作也更有约束力。事实上,如惊流门这般的百年大族哪里会有个挂名的位置?这个堂主位置,抛开那些规矩世俗,从大局的角度来看,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对他而言非常有利的安排,这些在崇渊心里都非常清楚。
皇帝仔细想了想,只将这封密报原样交送给密探,吩咐其将密报送到禾后寒手中。可是彻查惊流门瀚晓堂就花费几日功夫,又要从青字头的密探那把消息传递过来。就算皇家供养的信鸽快马齐上阵,这一来二往的也要耽搁数日,更何况江盛备的马也并非等闲,哪有那么快被追上。所以等密探快马加鞭赶上禾后寒时,禾后寒他们距离宛州灵盘已不过两日行程。
禾后寒接到这封密报之前原本心情不错,这一看顿时阴云密布,他道为何这一路江盛从不提起堂主一事,原来竟是这种荒唐的理由!禾后寒深觉自己被那意境高远的堂名给骗了。
他很快就想到了崇渊所考虑过的,等他再翻看了一遍皇帝未批注一字的密报,禾后寒忍了。这之后他对江盛的态度是与日俱下。
不光是因为这封密报的内容,还因为自从跟江盛挑明之后那人愈发受用的表现,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抑郁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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