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千阳想了想:“够呛,已经月底了,过两天又该月考了,考完挨了打再说吧。”
每个月雷打不动的月考已经无法撼动学生们的神经了,尤其是聂维山和尹千阳这种压根儿不在乎的主儿。它难任它难,反正都不太会。
考完又是个大冷天,俩人放弃了骑电动车上下学,改成了搭地铁。高峰期人流压力大,进站开始便人挤人,半天才挪腾一步,尹千阳不停带子:“差点儿给我挤掉,改天缝个扣儿,扣衣服上。”
聂维山在后面捉着对方的肩膀,进地铁后才松开。人与人之间全都突破了安全距离,背贴背肩贴肩的,尹千阳一手抓着扶杆,一手缩在袖子里,小声问:“你考得怎么样啊?”
“就那样。”聂维山为了省劲儿,微微仰着靠在后面大哥的背上,“地理我背了,应该能进步点儿,到时候就着重吹这一科,让三叔别注意到其他科。”
尹千阳说:“那我没准儿也能进步,我也背了。我天,咱们不会冲到三十五名之前吧?”
“有可能。”聂维山觉得对方的话在理。俩人都没再吭声,一同开始幻想成绩进步,地铁停下,又有一拨人上来,车厢内比刚才更挤了。
尹千阳被挤到了聂维山的旁边,脸蛋子正好抵着对方的肩头,真刺激。地铁继续发动,藏在袖子里的手被隔着布料握住了,然后又被松开。
“别松开啊……”他小声喟叹了一句。
对方没再握,就在尹千阳有点儿遗憾的时候,他碰到了对方的指尖。对方的指尖穿进袖口触碰他的指腹,然后轻轻勾住了他的食指。
聂维山感觉肩头的负担很重,因为尹千阳把脑袋的重量都压上去了,他缠绕绞紧那根食指,用自己手上的茧子划拉对方的皮肤。
尹千阳艰难地转头,更艰难地耳语:“你他妈太会弄了……”
出地铁的时候,两个人都憋了一脑门儿的汗。
十二月悄然而至,天阴恻恻的,总觉得像要下雪,聂维山约了雷铮去师大打球,实践一下之前商讨的战略。
尹千阳忙活多了,在院子里给石榴树和枣树保养,正忙着,许久不见的小眼镜和小胖进来了,还一人拿着半拉煎饼。
“哥哥,你干吗呢?”
“我在打理花园。”不知道的以为这是别墅呢,尹千阳把枯枝剪了,扭头看了眼小胖,“你是不是又胖了?少吃点儿吧,不然长不了个子。”
小胖说:“不是吃得多才能长大个么,哥哥,你多高啊?”
“我目前一米八,估计也就再长两厘米。”尹千阳找了个破罐子,然后倒了点儿涂白剂,“赶紧吃,吃完帮我刷树干。”
小眼镜说:“我知道,是为了给树保暖,要不树苗就冻死了。”
尹千阳凑近在小眼镜脸上啃了一口,啃完又啃人家的煎饼,欢喜道:“我怎么那么稀罕你啊,多吃点儿,将来长得和我一样高。”
小胖不服气:“那我和小山哥哥一样高,比你们都高。”
“少做梦,给我好好干活儿,干完请你们吃巧克力。”尹千阳又去找了两把小刷子,然后带着小眼镜和小胖给树涂白,涂完把地上的杂枝落叶打扫干净,一大两小总算喘了口气。
尹千阳掏出五十块钱:“去路口超市买吃的吧,给我捎个奶糕回来。”
小眼镜特高兴地问:“五十块钱全给我们买了啊!”
“随便,剩下点儿留着明天买也行。”他说完回屋,“我给你们找个动画片,跑着去,五分钟之内回来。”
俩小孩儿攥着钱跑,从此可能就爱上劳动了。尹千阳瘫在沙发上看电视,趁孩子没回来的时候看了会儿电影,插播广告时才发现五分钟早过了,都快十五分钟了。
鞋都懒得换,踩着棉拖走到了大门口,又等了几分钟还没等到,正想回屋穿个外套呢,胡同口传来了两种哭声,跟二重唱似的。
小胖流着眼泪鼻涕,脑门儿一片通红,小眼镜豁着门牙嚎叫,眼镜都歪了。
尹千阳蹦下台阶:“你俩掉沟里了?!”
“哥哥,有人打我……”小眼镜抱住尹千阳的脖子,哭得浑身抽抽,“我们去买吃的,他抢我们的钱,我说阳阳哥哥揍你,他说阳阳哥哥是哪个傻逼……”
尹千阳“腾”地单手把小眼镜抱起来,另一只手牵着小胖,雄赳赳地朝外走,说:“你们做的对,遇见傻逼就报我的名字,我瞧瞧去,这片儿还没有我不认识的小孩儿,我不揍飞他也得拽他见家长。”
快走到了超市门口,尹千阳环顾一圈:“已经跑了?他长什么样啊,戴红领巾了吗?平时在胡同里见过吗?”
小胖躲在尹千阳腿后面:“他还在呢,抽烟的那个就是。”
尹千阳抬眼望去,看见三四个男生正在超市门口抽烟,他问小眼镜:“你们怎么没说是大人啊!也没说几个人!”
小眼镜还哭呢:“其中一个抢的我们,说买烟抽……哥哥,你揍他们啊……”
“我也没说不揍啊。”尹千阳把小眼镜放下,然后独自走过去,“哥们儿,刚才是你们抢了我弟弟的钱么?”
其中一个男生说:“你就是什么阳阳啊?准备揍我?”
尹千阳退后一步蓄力,已经准备好上前干架了,但他突然想起和聂维山的约法三章,于是默念道:我不行,我打不过,我还是走吧。
可是不打怎么知道行不行!万一行呢!
尹千阳暴喝一声蹿到了对方跟前,抬脚朝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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