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老抬手捻须,半晌才道:“今日小辈们邀我前来,只是为了做个见证罢了。”他抬眸注视乔峰片刻,忽指名道姓的唤道:“吴长风。”
吴长风正是四大长老之意吴长老的名讳,他听到这一声,周身一震,目光投向乔峰,见乔峰眼睛眨也不眨的瞧着他,不由得眉目间涌上痛惜,咬咬牙道:“乔帮主,我们大伙儿商量了,要废去你的帮主之位。这件大事,宋奚陈吴四长老都是参与的。我们怕传功、执法两位长老不允,是以设法将他们囚禁起来。这是为了本帮的大业着想,不得不冒险而为。然我们也知lùn_gōng夫十个吴长风也抵不上乔帮主你一人,如今……如今……吴长风在丐帮三十年,谁都知道我不是贪生怕死的小人。”说着当的一声,将鬼头刀远远掷了开去,双臂抱在胸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气。
这几句话,所有参与密谋之人,心中无不明白,可就谁也不敢宣之于口,吴长风却第一个直言无隐。然他话中虽说要废帮主,言谈举止竟似求死一般,诸帮众自是人人震动,早有几人心中动摇起来,跟着宋奚二长老也抛下兵刃,摆出一副束手就缚的模样。
陈长老脸色极是难看,喃喃的道:“懦夫,懦夫!群起一战,未必便输,可是谁都怕了乔峰。”
他这话确是不错,当张全祥被制服之初,参与密谋之人如果立时发难,乔峰难免寡不敌众。然而乔峰在众人前面这么一站,凛然生威,竟是谁也不敢抢出动手,以致良机坐失。如今全冠清带着慕容复一道前来,显然便是为了以南慕容来反制北乔峰,可宋奚吴三长老竟在此时撒手不干……
慕容复冷眼瞧着眼前这一切,心底也是有他的算盘。他的确是被全冠清邀来助阵,但若只比功夫,他自然晓得自己与乔峰交手,只怕半点便宜占不到,反而还要折了慕容家的面子。丐帮内讧之事,可大可小,他要的就是在这乱中聊获渔翁之利罢了。如今情形还不明朗,何况本在图谋反叛的这些人如今竟似反悔,他还没看出究竟该出手帮哪边,如今也只得做个甩手掌柜,暂且先旁观一番。
段誉心中也深知慕容复随全冠清来这里,也必定不是什么好意,可自他到来之后,除与王语嫣交谈几句,与四大长老略微寒暄后,便始终置身在人后不起眼之处,丝毫没有要搅入这潭浑水中的意思,竟像只是为了救助王语嫣而来一般。自徐长老出现,这往后的事应该与原着就没有很大的差别,只是还要看看慕容复会有什么举动,防着点才好。
慕容复忽觉丐帮众人中似乎有异,竟像有人在时刻注视他一般,可他状若无意的回头去看时,也只能自明暗火光下瞧见一群花子。如此他也只当自己多心,不再留意。
其后就与原着中情节无二,谭公谭婆赵钱孙单氏五虎并智光和尚先后到来,不消一个时辰,三十年前雁门关外的血案平铺在了众人眼前。
其时大宋与契丹结怨已深,丐帮一向是中原武林抵抗外胡的中坚力量,对契丹的仇恨更为深刻。听智光和尚等人讲述当年中原群豪阻击契丹武士的旧事,竟是听得众人热血沸腾,纷纷喝彩叫好,直至后来讲到那被围攻的契丹武士之威猛时,众人的纷乱才渐渐止息。
智光和尚道:“我眼看众兄弟惨死,哀痛之下,提起那个契丹婴儿,便想将他往山石上一摔,撞死了他。正要脱手掷出,只听得他又大声啼哭,我向他瞧去,只见他一张小脸胀得通红,两支漆黑光亮的大眼正也在向我瞧着。我这眼若是不瞧,一把摔死了他,那便万事全休。但我一看到他可爱的脸庞,说什么也下不了这毒手,心想,欺侮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那算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群丐中有人插口道:“智光大师,辽狗杀我汉人同胞,不计其数。我亲眼见到辽狗手持长矛,将我汉人的婴儿活生生的挑在矛头,骑马游街,跃武扬威。他们刹得,咱们为什么杀不得?”
智光大师叹道:“话是不错,但常言道,侧隐之心,人皆有之。这一日我见到这许多人惨死,实不能再下手杀这婴儿。你们说我做错了也好,说我心肠太软也好,我终究留下了这婴儿的性命。“
“带头大哥、汪帮主,和我三人因对雁门关外之事心中有愧,除了向少林寺方丈说明经过、又向死难诸兄弟的家人报知噩耗之外,并没向旁人提起,那契丹婴孩也就寄养在少室山下的农家,事过之后,如何处置这个婴儿,倒是颇为棘手。我们对不起他的父母,自不能再伤他性命。但说要将他抚养长大,契丹人是我们死仇,我们三人心中都想到了‘养虎贻患’四字。后来带头大哥拿了一百两银子,交给那农家,请它们养育这婴儿,要那农人夫妇自认是这契丹婴儿的父母,那婴儿长成之后,也决不可让他得知领养之事。那对农家夫妇本无子息,欢天喜地的答应了。他们丝毫不知这婴儿是契丹骨血,我们将孩子带去少室山之前,早在路上给他换过了汉儿的衣衫。大宋百姓恨契丹人入骨,如见孩子穿着契丹装束,定会加害于他……”
说到这里,智光大师忽停下,定定瞧着乔峰,眉头深锁,极是为难。
久作壁上观的全冠清开口道:“大师,那少室山下的农人,他姓甚名谁?”
智光微微启唇,却又不开口。
全冠清道:“乔帮主,你应已猜到了。”
乔峰僵立在一边,忽阖上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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