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外甥喝了点小酒,蛮腰渐扭,和恋人说话的声调像调了蜜似的,甜的腻人。
他姐姐的表情也逐渐趋向于牙痛,动作也暴躁了起来,幸好一顿饭已经接近尾声,淡雅贵妇变身持家主妇,一迭声叫道:“东东!没看到你小舅这么忙?来帮帮他,让老师去休息!”
真有自制力。
郑逸民一边撤桌布,一边感慨,郑家真不亏是大户人家,礼数从不欠缺,对小孩子管教方式也独树一帜,决不亲自动手,只会借刀杀人。在这方面,他老爸树立了一个不可逾越的榜样。
郑家老爷年轻时也曾fēng_liú倜傥,从不缺女人,也不缺女儿,一口气生了三个千金,才得了他这个宝贝儿子,看得比金子还金贵。从小到大,一味娇惯,惯得他从来不晓得天地王法。
好好的女人不喜欢,喜欢男人。好好的少爷不当,要当浪子。
玩男人也就罢了,玩到方家公子头上去了,生怕人家不绝户似的。
方家虽然家大业大,子嗣却单薄,几代单传,传到方锦年这里像稀世珍宝一样。这么个宝贝疙瘩被他勾搭坏了,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也不照照镜子。
郑逸民现在还记得,他铁了心要私奔逃出国。父亲一夕白头, 仿佛老了十岁,还是没舍得对他动家法,就是反复问他:“你真的不后悔?”
此一时彼一时,没经过火烧,他也曾以为自己情比金坚,毫不犹豫地点头。
父亲气得好似要中风,眼神却尖锐得像一把刀,好似洞穿了他的命运:“你一定会回来的!”
父亲对他很了解,他被人捧惯了,向来一掷千金,花团锦簇,受不了压抑的生活。
方锦年的爱让他窒息,而生活的所有门路都被切断了。没有钱,没有朋友,没有社交,只好去勤工俭学。他们像在孤岛上生活。
这还算好,倒霉的是郑家成为当年社交界的笑话,被方家打压了好久,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度过那些岁月的。
后来,当他受不了寂寞,被人勾引上床之后,方锦年好像心有灵犀一样,打开门,突然出现在门口,然后又像八点半狗血剧一样,迅速崩溃掉。
方锦年的少爷脾气比他还大,正常情况下,不干净的东西必须被火速扔掉.即使落魄以后,也保持着底线,床单睡一次就要换,衣服天天都要熨。隔了夜的饭菜,方锦年饿死也不会吃的。
别说是下半身乱搞,就算他管不住脑袋多看了别人一眼,方锦年都会侧目。
方锦年表面上装得很清高,不屑争宠,但是对他为数众多的情人,每一个都嫉恨到骨子里,念念不忘,想起来就要他赌咒发誓,跪地陈情。
这下可好,捅了马蜂窝。
他们大吵一顿,他被愤怒的方锦年扇耳光,扇到幻听。
当他怒气冲冲地跑去问罪,父亲等候已久。
对他的怀疑,父亲一口承认:“是我安排的呀,让你清醒清醒。”
父亲摸着他红肿的脸,总结道:“他不适合你,脾气太大,像个妒妇。我帮你找个贤惠的老婆,生个孩子,之后你想要怎么玩都可以。”
郑逸民也不懂,父亲是对自己太好,还是太糟。他犹豫着,想摇头。
父亲用枯槁地手抓住他,呕血似的说:“你回来吧!我快死了!被你累死了,羞死了,你还不回来吗?”
他这才猛然发现,父亲垂垂老矣,背不动他造的孽了。
是了,最后他还是要回来,倦鸟归林。
父亲安排他结婚,他去结婚。
方锦年跑来苦求,他没搭理。
方锦年去割腕自杀,他也没时间管,婚礼的事情太忙了。方家把丧魂落魄的方锦年接回老宅,仔细调养。
为了感谢他高抬贵手,方家如约赠与大笔回馈好处。
誓言迅速破灭,大家各自继承家业。
郑逸民用银餐盘照了照自己的脸庞,自嘲地笑了一下。
郑逸民正在考虑,怎么把剩下的餐具完美的摆好,陈东东满脸桃花地奔进来,带着酒气。
陈东东过去帮他擦盘子,咕哝道:“小舅,你以后不要再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搞在一起了,好不好?”
郑逸民用勺子敲他的头:“你别老把乱七八糟这种词挂在嘴上,哪里像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陈东东瘪嘴:“我没有……”他酝酿了一会,又鼓足勇气,昂然道:“小舅!那些人不会爱你的,不是true love。他们就是要你的钱。”
“……”郑逸民沉默一下,萧索地说:“好,我知道了。”
陈东东忧郁地看着他,目光中饱含担忧:“我说得是真的。”
郑逸民扶住额头,无奈道:“谢谢你的金玉良言。”
郑逸民暗自感叹,小外甥和老师交往以后,果然提升了一个档次,从ròu_tǐ上升到灵魂,知道“爱”了!还true love?想当年教他补习英文,抄一百遍的单词仍默写不出来,现在好了,爱情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觑。这真是陈东东学会直立行走之后,又一个划时代的进步。
郑逸民沐浴了一次心灵上的洗礼,内心百感交集,不能说没有欣慰的感觉。
家门不幸,居然出了两个gay。不幸中的万幸,其中一个已经放弃酒池肉林的目标,从良了,另一个似乎也正走在浪子回头的康庄大道上。
郑逸民觉得,假以时日,郑家搞不好会以gay帮精英的面目荣登交际舞台,再一次震惊社交界。
结束了家宴后,郑逸民回到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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