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食者鄙,可不仅是句玩笑话。
偏偏这些人,掌握了大量的土地和人力资源,怎能不让人时时忌惮。
“御史台还是要再放些人下去。各方都要有些,让他们多些事做。”荣景帝喃喃低语道。
任何时代的监察部,最大的用处就是成为统治者的耳目和皮鞭,以防官僚徇私舞弊,蒙蔽圣听。御史台更重要的也是可以作为一种武器,让那些利益有纷争的世家,先自己撕咬一番。这手腕是有点弄权,但是对付世家大族,不听使唤的,不玩点心眼简直是自寻死路。
“传钱丰。”
“是!”常全立刻领旨。
钱丰来的并不算慢,荣景帝换了几份密折来回查看。
“奴才钱丰,参见皇上!”
荣景帝颔首道“起吧!最近老五动作不少,你怎么看?”
“回皇上,忠静王最近和齐妃一系走得颇近,行事也十分小心谨慎,奴才一直在提防。”钱丰忙将自己探得的消息禀报。
荣景帝听了只冷冷一哼,面上也无甚喜怒,“盯紧了,但不要打草惊蛇。那边现在如何?”
“最近动作收紧了,似有警惕之意,奴才也是让下面按兵不动。”
“好,如此便好,朕的好兄弟怕是快要耐不住了!”
驿马轮替,昼夜不停。八百里加急,入了京城亦不减速,一路烟尘滚滚,直入宫门。
西北平青军大捷,叛军十万大军全部被擒!
此次平青大将军许中琪成功收复被叛军占领的青海地区六十万平方华里的领土。围歼击溃叛军主力,活捉了叛军亲眷,叛军酋领眷属和其它从属史员。
太子太保、威信公、平青大将军许中琪率军献俘,终于赶在了年前,将叛军酋首亲眷及主要从属人员押解回京。
曾经肆虐青海、甘肃等地的草原叛军已经枭首,此战叛军已被彻底击垮。逃窜至甘肃庄浪卫一带大山之中的叛军余党,在大军压境之下,还能苟延残喘多长时间?
称颂之声,已然响起。百年后,青史之上,这也是浓重的一笔。
随着荣景帝圣旨出了京中,王师大胜,献俘德胜门的消息,让整个京城都沸腾了起来。这是多少年未曾出现的大典了?国朝百姓怎能错过。
荣景帝圣天子,天命所归之声,越传越盛。
在急切又兴奋的期盼中,大军姗姗回返,终于于岁末回返京城。
城中百姓莫不想要一睹亲军兵容,德胜门内外,挤满了百姓,道路两侧水泄不透,几乎无处落足。
“王师凯旋,夹道相迎,气势如虹啊!”站在道边,众人皆是定定望着远处的大军,欢声笑语,丝毫不惧严寒冰冷。
德胜门外大街上,已经能看到军阵。最前方是马队,百来匹战马昂首踏步,蹄声若鼓。其后是披甲锐士,长枪灿灿,旌旗飒飒。
成串的俘虏颈栓白绳,弓腰背负,一个个蓬头垢面,衣不蔽体。这些叛军头领们,哪还有往日威风?
其中一书生打扮的青年目光停在了阵中,欣然一笑,“面对大雍神兵,再怎么强的敌人,也要变作土鸡瓦狗了。”
他说的斩钉截铁,笃定无比,就像亲眼所见,一派与有荣焉。
大雍兵士有这么厉害吗?更多的人忍不住踮起了脚尖,努力向军列处看去。
阵列正中,一位大将军策马而行。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千军万马,如臂使指。就算前后皆是猛士,亦无人能挡那人雄姿。
“娘,我也要当大将军!”人群中有孩童抓紧了母亲的手,低声叫道。
那妇人笑了,面庞慈和,伸手抚了抚儿子发顶,鼓励道“孩子,只要你勤练武艺,总有一日能报效天子,能成为那高头大马上的大将军一样的人”
天子仪仗设于德胜门,浩浩荡荡,直铺到德胜门外。鸣钟,鸣金鼓,奏铙歌,天子登御楼,鼓乐大作。
阿尔布坦温布和他的妻子长马儿、青黄台吉兄弟两人,吉吉扎布台吉等部众,颈上皆以绳索束缚,踉踉跄跄迈着脚步,被牵到了城下。无需呵斥,他们就主动跪在了光洁的御道上。
平青大将军许中琪进前一步,向着御座上的荣景帝叩拜,朗声说道“奉旨平定青海,所获俘囚,谨献陛下,请旨。”
这声音,就像厉鞭,狠狠抽在了阿尔布坦温布等人身上。往夕的威仪,无尽的权势,早已灰飞烟灭。如今的他,只能佝偻身躯,尽量缩起肩膀,期盼高高在上的大雍皇帝陛下,能饶他一条狗命。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身体抖的更厉害了。年迈和疲惫,让他脑中嗡嗡作响。德胜门上遥遥传来的圣旨,也变得时断时续。
隐约中,他听到了许中琪的名字。听到了青海,听到了甘肃,听到了那些被自己忘在脑后的东西。典礼官高亢的声音中,寒意森森,威慑迫人。阿尔布坦温布的面孔扭曲,便是在这三九严寒之中,也是汗如雨下,只觉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不算长的诏书读到了尽头。没有赦免,没有圣恩,战俘交由刑部。刑部尚书出列,再次请旨。
御座上,天子开了金口,“侵我城府,屠我百姓,谋逆犯上,其罪难饶。杀无赦。”
高台之上,一人的声音能传多远?然而最后三字落定时,天子身侧礼官高声重复:“杀无赦!”
御座前后,四名近侍齐声呼喝:“杀无赦!”
一传二,二传四,四传八呼喝一层一层叠加,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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