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不可——”活音刚落,张氏便惊叫了一声,声音尖利,神情激动,显然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妾的意思是,礼佛要诚。妾还要抄写许多佛经,所以招待不了您。”
看祁元夜失望的眼神,又补充了一句,“夜儿今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庶母会为你祈福的。”这是她第一次不用敬语,没有装出来的卑躬屈膝,眼神平静慈爱的为他理着衣衫,摸着他的头发。
她的手很暖,很舒服。祁元夜闭着眼,细细感受着。
“那夜儿等您出来。”祁元夜一派天真道。
二人相对无言,须臾,还是祈元夜率先打破了沉寂。他认真地朝张氏行了一礼,“那夜儿先回去了,庶母也快回吧。晌午日头大,别中了暑。”说完匆匆离去。
“哎,夜儿也是。”张氏轻巧地应了一声,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祁元夜用力地抓着包裹,似是要将它揉碎了好去填补心中的空洞。这布制针缝的包裹好像世外玄铁一般,重的让他承受不住。
祁元夜跪倒在转角,无声流泪,听着一墙之外的抽咽声,突然感到呼吸困难,心口也开始绞痛。
这便是我的命运吗,顾此失彼,还是终有一天,彼此皆失。
庶母,您还是太小看夜儿了,或者您也像夜儿一样。
听着越来越弱的哭泣声,祁元夜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紧紧地搂着包裹朝静心院走去。
墙角一片青色的衣角露出,接着是一阵被捂了声的嚎啕大哭。
前方的小小的身影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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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
“奴婢该死,请二公子恕罪。”
一个冒失的婢女撞了上来,两人均踉跄着倒退了几步。祁元夜险些摔倒在地,刚站稳了身子,便听到婢女连声告罪,跪在青石板上的身子不住的颤抖,全身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声音惶恐,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侍棋姐姐,你怎么在这儿。”祁元夜本不欲多说什么,抬手便要她走,没想到竟是母亲院里的二等丫鬟侍棋,随口问了一句。
却没曾想被问到的人脸色煞时灰白,支吾了半天,又倒豆子般的说了一堆,“奴婢本是山阳人士。阿娘早亡,阿爹续娶,家中有一同胞兄长,嗜赌。几年前,兄长欠下巨债,奴婢无法,只得卖身为他还债。今日听人说二夫人房中买了几个丫鬟,有从山阳来的,奴婢想打听一下家中情况,这才趁着夫人午休,偷偷过来,回来时跑得急了,才惹了一身汗。”说完偷偷瞄着祁元夜的脸色。
祁元夜以为她怕被蔡妈妈责罚,便挥了手让她离去。
看着侍棋慌乱的背影,祁元夜心里一阵古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脑袋里闪过一丝亮光却没等他抓住,便消失了。这两日发生的事太多了,他只当自己产生了错觉。
“二夫人”三个字在嘴边来回滚动,二夫人不就是二婶么。抬头一看,果然是二叔的明岚院,他这才想起来,张氏是住在明岚院边的无明阁中。
无明阁,据说是宅子原主人家的庵堂。当年迁府时,张氏自请住在这里为侯府祁福,祁家上下居然也同意了,这怎是一个乱字了得。
思绪发散,想得远了,便将刚刚那一丝异样也略过了。
想到张氏,祁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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