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儿对两人间的暧昧并不知晓,在这个当口萧景默自然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支支吾吾地搪塞过去。
小四儿停了一会,却说道:“这个大公子也有一枝,我听我家公子说过,这是夫人还在时留给他们的,让他们以後传给简家未来的两位少夫人……少爷一直带著的,前些日子不见了,我还奇怪呢,原来是弄丢了啊……”
後面小四儿再嘀嘀咕咕说什麽,萧景默也没有注意──他已经听到了最重要的部分。
他是过惯欢场地人,从来不吝啬什麽“喜欢”之类的甜言蜜语,可是数次向简若林表白心迹,那人却从未有过真正的口头上的回应,让他之前不免还是觉得有些遗憾和疙瘩在心里。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那人早已承诺相恋相守。
就在那个花灯节之夜,他默许他拿走他的碧玉簪时,就默默许下的承诺!
简若林有多认真他自然是知道,若不是心中存有情意,怎麽能叫他轻易拿走这带有特殊意义的碧玉簪子!可笑那时的自己还彷徨不知,甚至还残忍地率先伸手,将那人的一片心意远远推开!
萧景默突然间踉跄著後退两步,面带苦涩和无尽懊恼。
桃妁-第二十一章
萧景默拉著白琦:“玉和,你得帮我。”
白琦淡淡看他一眼,似乎不明白萧景默为什麽还要去插手简家的事:“你和他都已经断了,你要知道,你再为他做什麽,他也不会承你的情。就算这样,你也要执意插手?”白琦反问一句,自个到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我认识的萧景默什麽时候也变得这样不计回报了?”
“你先别寻我开心了。”萧景默哭笑不得地瞪他一眼,眉宇间的愁烦全化作了两道紧蹙的眉峰:“我知道他不愿承我的情,可是我不能看著他、就这麽毁了。”他看著白琦,神色间竟是认真无比:“玉和,你知道吗?我是真的舍不得。”
白琦轻叹一口气,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宛如兰芝玉树一般地俊秀男子,想不到会是那样一个人,把萧景默这颗摇摆不定的心给栓牢了。
“你也知道我不敢动用自己的力量,有一点风吹草动,少不得便被京里那人知道了。我虽不是做什麽与他不利的事情,可也不想让他知道我和若林的牵扯。如今也只能拜托你了,我身边信得过的影卫就那麽两个,实在有限。”
萧景默总算是头一回有求於他,白琦嘴上调侃得厉害,到底是不会见死不救。
“行了,这件事看起来玄乎,其实说透了,八九不离十,逃不脱是同行的栽赃构陷。只要把留芳阁里头一干仆役顺次查过去,大概也就能摸出些许蛛丝马迹来。”白琦分析得头头是道:“你也别太心急,你那块心头肉,出不了什麽事儿。”
萧景默和白琦一插手,事情便简单多了。
两人先去了趟留芳阁,径直去作坊里看了看,祈叔领著两人,一边引路一边解说香粉的制作流程和步骤。一般来讲,选料、配方等前期预备,通常都由简若林亲力亲为,当然在过程中,研磨花粉提取花液一类的活,还是有专门的仆役执行。
萧景默将阁内一干人员排查了个遍,本以为总能寻著些端倪,却不想上上下下百来号人查过去,竟没有一个值得怀疑的。不是阁里呆过上了年头的老人,就是性子忠厚背景纯粹的人,找不出有出卖留芳阁和陷害简若林的理由来。
苏州城里的香粉铺子虽然是留芳阁一家独大,但是毕竟其香粉造价较高,算得上是顶顶的奢侈品,便是最普通的香粉,寻常人家也只是勉强能够担负。所以少不得还有其它的香粉店铺,价格比留芳阁要低一些,便是生意不景气,也是能和留芳阁分庭抗礼者。只是这些铺子,怎麽看也不像是会出手对付留芳阁的样子。
左右行不通,寻不著源头,萧景默想著简若林还呆在府衙大牢内,不禁越来越头疼。
话说两边,简若林自数日前被人锁了来,便上了手脚镣铐,关进大牢里。
那镣铐是精钢打造,又结实又沈重,缩在一双纤纤细细的腕子上,头一天就磨破了皮。镣铐缠身,简若林便是稍微动一下都难。虽说是被怀疑制作出有毒的香粉害了人命,但是尚未过堂审讯,也尚未定罪,怎麽就把他当做重刑犯一般看守对待?
偏偏简若林是个极随和淡然的性子,即便心中有疑,也只藏著不问。便只是一味忍著,不想多生事端,反正心中坦荡无愧,也不惧怕那些欲加之罪。
牢里昏暗潮湿,环境简陋不说,蚊虫蛇蚁也不少,简若林自幼爱洁,哪里受得了这般苦。加之牢饭更是鄙陋,几天下来,可谓苦不堪言,甚至隐隐盼著官老爷早些提他过堂,也省得受这份活罪。
这麽捱了几天,终於在一个深夜,简若林迷迷糊糊蜷著身子在石床上睡过去的时候,被人推搡著拖拽出了牢房,两个衙役颇为凶神恶煞的样子,一路将他拽到了刑讯房。
简若林看著那些挂满墙头的刑具,还有地上暗红锈色的可疑斑驳痕迹,那股子睡意早已走得干干净净。再抬头一看,一人端坐在刑案後头的太师椅上,隐在阴影里看不清形容,他旁边,却一字横列著一干衙差,看这阵势,颇有几分唬人。
“下方何人?报上姓名。”
简若林一早就被押著跪好了,眉峰微蹙,答道:“草民简若林。”
“留芳阁可是由你主事?”
“是。”
“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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