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注入一丝内力,楚留香突然觉得她的手掌已变成一把锋利的刀,猛地捅穿了身体!
石观音看到楚留香刹那间变得苍白的脸色,就收回手来,为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然后一转身走了出去。
楚留香还未从那剧烈的疼痛中恢复过来,她已蹙着眉头转回,双颊带着些不自然的红色,呼吸也像是比刚才更重了。
楚留香忍不住喘着气轻笑道:“原来夫人也会动气。”
石观音这才理了理鬓发,神色已变得平和妩媚,笑吟吟地道:“有些人就是不像香帅这么体贴,叫人一见面就忍不住生气。香帅可不要见笑才好。”
楚留香猜到她是去找了无花,却不禁暗暗好奇:“她和无花,究竟是怎样一种关系?”
石观音又缓缓道:“你中的是七日催心散,本来中者七日内必死,但因为加入了另一种叫做噬心花的药物,药效就起了变化。”
楚留香道:“哦?什么样的变化?”
石观音道:“对于直接接触到噬心花的人来说,这药乃是一种剧毒,不过半个时辰就会送命。但进入这人体内的药物,再经由他的皮肤毛孔发散出来,便会形成一种无色无臭的烟雾,反而有缓解毒性的作用。”
楚留香的眉梢猛地一跳,道:“这么说,长孙红是死于噬心花,而非七日催心散?”
石观音道:“不错。无花只告诉她这两种药性互相克制,叫她把噬心花带在身上,就可免受七日催心散之害。而你中的是第二重噬心花,所以一时还死不了。”
楚留香道:“无花为什么要这么做?”
石观音突然笑笑,伸指在他额头戳了一下,道:“你呀,这个时候又糊涂了。他不想让你死得太快,要把你握在手心里,用各种手段折磨致死。”
楚留香突然又想起了那个冰冷而恐怖的夜晚,浇到了身上的水几乎立刻就结为冰凌,一点一点侵蚀着身体和生命。他暗暗地咬紧牙关,强迫自己转了个念头,勉强开口道:“那他为什么要杀长孙红?”
这一次石观音并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阵才叹了口气,道:“你想不想跟我出去走走?”
楚留香从未发现自己像现在这么喜爱阳光。
他已记不清被囚禁了多久,只因那暗无天日的每一天,都像是炼狱一般痛苦难熬。
而现在,他终于能走在太阳下的山谷里。谷中虽然刮着刺骨的寒风,对他来说已像春天般亲切温和。
石观音牵着他的手,走过一条又一条小路。小路的转弯处,总会有个身穿白衣、脸上蒙着轻纱的女子,见到他们就蹲身行礼。但那垂下的目光中,十有八九闪着一些好奇。
楚留香想起初到山谷时,出入都没有遇到任何守卫,不禁淡淡地叹了口气。
那一定是无花为了戏耍独自出逃的黑珍珠的安排,却误打误撞地减弱了自己的戒备之心。而现在楚留香才知道,想要逃出这山谷,只怕比登天还难。
石观音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低声笑道:“你用不着害羞。那些贱丫头有谁敢多说一个字,我就割掉谁的舌头,就算是多看你一眼,我都会把她们的眼睛挖出来。”
她的口中说的是这么残忍的话,但她的脸上却还带着圣洁美丽的笑容。她已不像那个用纤纤十指挑逗着楚留香身体的女人,而更像是不可侵犯的仙子。
楚留香还是不说话,任由这“仙子”把自己带到一处三面围合的低地。
风声已停止,楚留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望着面前如火的一片红花的海洋。
在这严冬时节,怎么会有如此鲜艳的花朵开放?
石观音还是拉着他的手,让他走入了花海中。
楚留香这时看清,花海的中心,是一湾圆形的水池,池中还有个泉眼,正“咕嘟嘟”地往外涌着水花,那水竟然还冒着白气。
原来这是个天然的温泉。泉下地热,宛如阳春三月,鲜花才会怒放。
那一朵朵形如杯盏、红得耀眼的花,就在他们身边轻轻摇曳。
石观音放下楚留香的手,独自在花丛中走了几步,又一个旋身转回来,一双眼睛凝望着楚留香,昵声道:“这里美么?”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轻盈,每一个神态都是那么俏丽,就算是再高明的画笔,也描绘不出那绝世的姿容。
楚留香摸着鼻子叹了口气,道:“丽如繁锦,灿若明霞,风姿妍态,迷人七情。”
石观音笑道:“你是在说这花,还是在说我?”
楚留香道:“罂粟花再好,怎及得上夫人之万一。”
石观音的眼波微动,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花?”
楚留香道:“我虽是第一次见,却也曾听人提起过。”
石观音道:“这花不但生得艳丽,果实更可入药,有敛肺、止咳、止痛、利眠等效,是难得的佳品。”说着手腕转了转,手掌平伸,掌中已多了一枚褐色的药丸。
楚留香目光闪了闪,并不接过,只道:“哦?”
石观音娇笑起来,道:“你看你那样子!莫不是听人说了什么久服罂粟会害了性命的鬼话,所以才吓成这样吧?”
楚留香再次摸了摸鼻子,道:“拿性命冒险的事,我还是不做的好。”
石观音笑道:“但是你身上中的七日催心散,虽毒性已削弱,还是会常常发作,非此药不能解之。”
楚留香沉吟道:“只怕不是‘解毒’,只是‘镇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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