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
自宫变那日至今,已过了三日。
正殿的摆设已回复了往日的模样,可却空荡荡的,没有人声。
殿内只有三人——何训之、郑屹之,还有另外一人,那便是何训之的侄子,何树忠。
“废物。”
何训之一声怒喝,是冲着何树忠去的。
此次允业脱逃,郑屹之便是派了这个何树忠去捉拿允业。
这是一个不得利的差事,郑屹之却故意安排何树忠去执行,为的就是用他的侄子去约束何训之。
朝中皆知这叔侄俩的关系,那是不一般的交情。何树忠能有今天,全是依托了何训之;而何训之能保住手里那点小小的兵权,也全是靠了何树忠,两人是互相利用,互相依靠的。
如今何训之怒斥何树忠,显然是做给郑屹之看,施个苦肉计罢了。
郑屹之在一旁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人怎么去演这出戏。
“太尉大人息怒!”何树忠看似异常惊慌。
郑屹之暗自觉得觉得可笑——这个何树忠还真能演,这样慌慌张张的,倒像是真的了。
何训之往身旁瞥去,他已察觉了郑屹之的不屑。
他的心里打起了鼓——若是真捉拿到那个朱允业,这事情倒也就罢了;要是捉拿不到,他还真不知这事情该如何收场。
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何树忠。
“夺位事成至今已过了三日,这么一个大活人你们竟然还没有找到!”何训之提高了音调,眼里竟有几分货真价实的怒意,“你不要以为你是我的侄子我就不敢办你!”
屹之依旧无动于衷。
何训之的心更急了,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向何树忠喝道,
“就算我不办你!皇上也会要你人头落地!”
郑屹之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何训之稍稍松了口气。
何树忠听到这句却真心是慌了,连忙跪下,磕了几个响头。
“皇上恕罪!属下……属下已经尽力去找了……可京城那么大……”
“还狡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速速去找!”
“是!”
何树忠连连应着。
郑屹之缓缓地叹了口气,眼里全是不屑。
“不用呵斥他们。何树忠,你先下去吧!”
何训之终于安下了心。今天这一劫,算是逃过了。
“还不快走!”何训之给何树忠使了个眼色。
何树忠看见了,便马上匆匆退下去了。
何树忠既已下去,屹之也不愿再看这出大戏了,他向着身旁的何训之看去,那眼神里透着戾气。
“何太尉!”屹之的语气里满是威仪。
“臣在。”
屹之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饮下。殿里只剩他们两人了,屹之竟全然不顾自己的礼仪,抬起手,用袖口将自己嘴边的茶渍抹去。
“什么时候竟要您代劳,教导这何树忠了?”
屹之阴笑着,露出了森白的牙齿,似是一条狼露出了利爪。
何训之听到了这句,有些不知所措。方才自己却是有些越了界限,可也不至于这样惹恼了皇帝。
屹之大笑起来,他看到了何训之那紧蹙的双眉。何训之越是难堪,他郑屹之的心里就越是高兴。他无时不刻不想捉弄一下这个老东西,这也是在发泄他的怨气。
他已命令生擒允业,可何训之却紧紧相逼,三番四次地劝郑屹之动杀心,这叫郑屹之有些骑虎难下。
既然你何训之这样与我过不去,那我郑屹之也不让你过得舒心。
屹之的眼睛动也不动地盯着何训之,嘴角却微微勾起。
“您既是我的老师,我自然要敬您几分,但您也不要失了分寸,在外人面前过了度。”屹之已察觉了何训之脸上的异色,这叫他更起劲了,“知情的人暂且不说,叫不知情的人看了,倒以为你何训之才是我的主上了。”
何训之极力地克制着自己,他的心里已有怒气。
“微臣知罪。”
何训之迎合着屹之,不动声色。
屹之笑了,他笑眼前这个老狐狸,如今只能在自己眼皮底下当缩头乌龟,这恰巧满足了自己的报复心。
“知罪便好。我深知老师是我的左膀右臂。这次顺利登基,功劳自然少不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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