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晚的灯会您要去吗?”
花樊搭在桌上的手指微微一顿,隔了很久才回答朔舟这句话。
“和父亲说一声。”
中元
七月十五,又称七月半,是祭祖的大日子。佛教称为盂兰盆节,民间则为节,又称鬼节。
日色渐沉,灯火次第起。
胡樾和江崇逍先到巷口,过了约十分钟,就见两人从府里出来,正是花樊和朔舟。
胡樾一看见花樊,笑了。
“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今晚两人都穿了身黑。胡樾腰上系了根火红腰带,少年清瘦的轮廓被勾勒出来,骨r_ou_均停。他抱臂靠在墙边,脸上带着一个鬼脸面具,看到花樊后伸手摘下,漫不经心的一勾唇角。
而花樊的打扮比之胡樾则偏于内敛。身上一件装饰都没有,衣服款式也更加简洁。而花樊原本就白,被这重重黑色一衬,越发显得面若白玉。
他走过来时面无表情,看着很是冷淡,仿佛天下万物尽不能入眼。但胡樾却丝毫不惧,把自己脸上的面具顺手扣到了花樊的脸上,而后拉着他的手往前走。
“走,带你玩去!”
花樊手被抓着,胡樾在前头兴高采烈,他在后面老神在在,不像是好友一同出游,倒像是孩子一个劲的往前钻,而身后大人拉住孩子不让他乱跑。
江崇逍哭笑不得的跟着前面的两个小少年,认命的担负起保镖的职责。
所谓“上界秋光净,中元夜气清”。七月暑气渐渐消散,尤其到了晚上,清凉爽风徐徐而过,直教人神清气爽。
京中主街早已人山人海。
孩童手提荷叶灯追逐嬉戏,路边商贩支着小小摊位,上头摆着各样面具供人挑选,妇人家则手捧河灯,三五成群的结伴往护城河边走去。欢笑声、嬉闹声、吆喝声乱成一团,中间还夹杂着几句拌嘴吵架的声响,当真热闹至极。
“真热闹!”胡樾说,“果然,天子脚下,还是和别处不同。”
江崇逍说:“只是苦了杜大人,今晚估计得忙的脚不沾地。”
他口中的杜大人是京兆府尹杜子林。这个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算是京城的父母官,掌管京城大小事务,换到现代相当首都市长的级别。
但他再怎样也不过就是个正四品罢了。京城皇亲国戚一抓一大把,高官贵族更是扎堆儿,其中势力盘根错节,都不是他一个京兆府尹能轻易得罪的起的。
尤其像今日这种情况,若是京城巡防没做到位,头一个担责任的就得是他杜子林。更不要提今日还不知有多少金贵的人出门游玩,若是被人冲撞,他可真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胡樾点点头,想到大家都在愉快的玩耍,但可怜的杜大人依旧勤勤恳恳的坚守在岗位上,不禁深以为然。
江崇逍的视线从刚刚巡逻过去的一队人身上移开,“不过从去年开始,逢年过节,皇上都会让禁军从旁协助,想来杜大人身上的担子该是轻了不少。”
胡樾不太了解这些,但江崇逍似乎知道的很多。
江崇逍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剑气阁,但也没耽误他掌握京城动态。想到这儿,胡樾不禁对其投去了然的一瞥。
看不出来嘛表哥,你也是个爱八卦的人呐!
他觉得一次可以找个机会让江崇逍和弗墨两人互通有无,相互充实一下对方的信息库。
江崇逍没有准确的接收胡樾眼神中的信息,继续道:“我们直接去河岸。我托朋友给我们准备了船,可以在河上赏景。”
胡樾嗯了一声,同时紧紧挨着花樊,怕两人走散。
平时不觉得,现下贴的这么近,胡樾才猛然惊觉,自己居然比花樊矮了小半个头!
这可让他这颗玻璃做的少男心碎了一地。其实按照年纪来说,胡樾这个儿也不算矮,但架不住四周所有人都比他高,这感觉就很不好了。
没事没事,胡樾安慰自己,才十五,还能再长长。
都说二十三还窜一窜呢,他不怕!
等再过几年,他肯定会比什么秋杪啊江崇逍啊花樊啊都高!
都高!
—
京城的护城河十分宽阔,河岸绵延,已围满了人。
河中三三两两的停着船,有j-i,ng美华丽的游船,也有简陋窄小的木舟。
几人刚靠近河岸,便有人过来接。
那是个个头很高的男人,身材魁梧,肌r_ou_壮硕。
胡樾还以为这便是江崇逍口中说的友人,就见那男子冲江崇逍抱拳行了个武人礼,而后道:“副统领去执勤了,留我在这里等世子过来。”
“去京兆府了?”江崇逍问。
男子摇头:“在摘星台上看着呢。”
江崇逍看了眼花樊。
花樊说:“父亲在家。”
江崇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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