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樾心道,其实一点都不明显,我就是随口那么一猜一问,谁知道你还真有话要说啊。
他露出一个世外高人般不可明说的笑容,淡淡点头:“嗯。”
“好罢。”江崇逍说,“过几日我就要回剑气阁了。”
胡樾诧异:“这么快就走?”
“嗯。”江崇逍说,“今日也算向你辞行,也不知下次再回京是什么时候了。”
“中秋春节都回不来?”胡樾皱眉,“总得给你放点假吧。”
江崇逍摇头:“说不准。”
胡樾想到姨母秋慧,那个提起儿子眼角都带小的女人,默默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走?”
“三日后。”江崇逍说,“又或者后天就走。”
胡樾心思一转,脑中突然蹦出来了主意。
“要不,我和你一起罢。”胡樾说,“正巧我和花樊也得去趟东来山,咱们顺路。”
“去东来山?”江崇逍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去配药?”
“嗯。”胡樾伸头看了眼花樊背影,又将视线收回,“事情总得早些解决。”
江崇逍问:“你不怕他恢复之后与你生分?”
“他是心智有损,不是失忆,我这段时间怎么对他他又不会忘。”胡樾笑了笑,眼中一片豁达,“再者,若他还是怨我,那也是人之常情,我总不能因为这些琐事就不想他好起来。”
“他会怎样,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但求问心无愧罢了。”
江崇逍看着他,眼中复杂一闪而过,最后冲他举杯,认真道:“论心胸开阔,我不如你。”
外头,花樊站在门边,不知听了多久。
河灯
“少……”朔舟刚想开口说话,花樊一个眼神制止了他,而后转身悄悄离开。
里头两人还在说话。
“只是不知道国师能不能放心让花樊跟我一起。”胡樾有些发愁,“要是不愿意可怎么办?”
“无妨,不必担心。”江崇逍说“只要花樊同意,国师不会反对。”
“啊?”胡樾一脸懵,“表哥你这么肯定国师不管他?为什么?”
怎么可能?!
江崇逍:“……”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嗯,”江崇逍说,“直觉。”
胡樾:“……”
直觉?我还第六感呢。
他看江崇逍不想再说,想来其中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便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胡樾想了想,站起来说:“那我去问问他。”
—
推开门,一阵清风拂过,带来一阵凉凉的触感。
胡樾找到花樊时,朔舟并不在他身边。花樊一个人站在船头往外看,微微仰着头,不知是在看远处还是看月亮。
灯光昏暗,一身黑色衣袍似乎就要融到夜色里,看着竟有一丝孤独。胡樾看着花樊的背影,心里突然不太舒服。
“放河灯吗?”他走到花樊身边,问。
花樊没想到他出来找自己,愣了一下,点头。
胡樾笑了,“你等一下。”
他飞快的跑去拿了几个河灯出来,一股脑的排到花樊身边,点了一个,站起来伸头看了看,皱起眉头。
“这……”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够不着啊。”
他们坐的这个船不是普通人家的那种小舟,手一伸就能碰到水,而是体积稍大的类似画舫的游船,自然也比水面高不少。
他又尝试其他动作,最后倒是花樊拉住他,不赞同的说:“小心掉下去。”
胡樾失望的将河灯往水里一扔。河灯是莲花型的,花瓣片片舒展,中间放着烛灯,黄色灯焰跳跃,煞是好看。
那河灯落在水上,被浪推的摇摇晃晃,竟然稳在河面,随风慢慢往远处漂去。
胡樾看着那盏河灯渐渐远离他们的船,和其他河灯混在一起,最后成为远处的一点光晕消失不见。
他转过头看向花樊。月色宁静,冷冽的光照在身旁人的身上。
花樊微微侧脸,目光落在胡樾眼中,和他对视。十六的年纪,少年人的柔和渐渐褪去,轮廓中的坚硬和棱角开始初现端倪,呈现出一种少年人的特有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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