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摆设台差点被撞倒,林雪迟手快扶了一把,心跳有点急。
他没敢开灯,费了好半天劲终于摸到了办公桌,桌子上摞着厚厚的打印资料和书本,电脑左边是一架台历,每一页都有行程记录。林雪迟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翻到日历上一个月——
10月的第二个星期五,17日,
会议:宗教比较科学的基本历史观;
时间:2:30);
地点:3号会议室;
——中间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来不及的。雪眉肯定不是在抛尸地点被杀的。
林雪迟对着日历拍了张照片,他的手肘碰到了旁边的鼠标,电子屏的蓝光乍亮!他吓了一跳,目光落在用户名下的密码栏上。喻江的电脑密码他以前是知道的,是他的工作号。林雪迟抱着试试的态度,重新打了那行数字进去,果然系统提示无法解锁。
——老狐狸!
林雪迟咬咬牙。喻江不是一个很喜欢用电脑的人,他仍然坚持手写读书笔记和工作记录,但他那些学术研究笔记已经不能用多少本来形容。他有排书架专门放笔记本,要一本一本翻,找到明年也不知道能找出什么东西来。
林雪迟关掉屏幕,有点失望。他走到落地窗左边的书墙第二排,找到“列维斯特劳斯”这个标签。书架上的标签都是金属制的,用烫金的花体刻着“c.l. rauss”的字样。最靠外的是全套法文精装版《神话学》,四卷,非常厚,第二卷 叫《从蜂蜜到烟灰》。林雪迟把第二卷拿出来,摸到里面一个正方形的浅凹槽,他将金属标签摘下,往凹槽中按进去。
书架发出微小的咔哒声,林雪迟深吸一口气,用力将书架拉开,被遮住的墙体露出一道暗道来。
林雪迟握了握拳,这才发现他紧张得手心都湿了。他等了几秒,转身又看了看书房的门,确定没有人靠近,打开手机录音:“现在是凌晨三点十一分,我叫林雪迟,我在华盛顿西雅图贝利大街七十五号府邸二楼书房,这里有一条密室通道,我正准备进去,接下来是录音时间,如果我发生任何意外,请将这段录音交由警方。”
他重新打开电筒,对着通道里照了照,光束直直切进这口阴森的洞穴,照不到底,仿佛越深越是黑暗。两旁的墙壁上裸露出来的砖石呈现出被水分侵蚀的痕迹,林雪迟摸了摸,砖块又湿又冷,像敷了薄薄一层霜露在上面似的。砖面凹凸不平,遍布细小的孔洞。从时间的角度来说,这很可能不是喻江自己加修的,也许是这间房子在建成的时候就已经自带的了。
七年前他无意中发现的这个地方,喻江那些见不人的勾当全在里面。
林雪迟咬了咬牙,朝着狭窄潮湿的走道往里走,通道里的温度起码比外面要低四五度,又阴又冷,路面有水,他的拖鞋立刻就湿了,滴落的水珠滑进脚心里,冰凉的刺痛感扎在脚底密集的神经末梢,他冷得脚趾蜷起,浑身紧绷,感觉到心跳快得几乎要到嗓子眼。
然而心跳并不是他唯一听到的声音,砖缝里渗出丝丝的气音长短不一,细小而尖锐,林雪迟打了个冷战,不敢往后看,那感觉像满墙壁的爬行动物隔着缝隙盯着他。他裹紧了外套,加快脚步。还好这段路并不长,电筒的光照到转角,空间打开,一下变得宽敞起来。
林雪迟拉开了墙上一盏壁灯。这是一间有点像工具房的地方,中间是一张长桌,积灰已久,墙上只有几支废弃的灯管和空荡荡的铁架子,什么东西都没有,看样子废弃了有一段时间了。
林雪迟有点急躁。
喻江已经不用这个地方了吗?这老王八蛋到底把雪眉的脑球放到哪里去了!
一只蟑螂这时从他的脚边飞快地爬过,林雪迟猛地转身,抄起鞋底将那只可怜的昆虫一下拍死。尸体掉落在地板上,他心有余悸地看着四脚朝天的死虫,蟑螂似乎还挣扎了一下,他用脚随意把它踢到开,尸体带着惯性滑出一段,掉入被侵蚀过度的砖缝中。
林雪迟眉头一动,蹲下来。那是一块墙底砖,左下角半个掌心那么大一部分已经完全松动了。他试着碰了碰,用手电筒往里面照,缝隙太小看不清,他只能改为下巴夹住手机,用指甲将那块碎砖往外抠。石块咔哒一声掉了下来,五六只蟑螂从里面疯狂地窜出!
林雪迟惊得下巴一抖,手机啪地掉在地上,电筒的光平行打在那块空缺的三角口,里面是一团黑色的虫卵,蠕动的幼虫爬满了空隙,有许多背上的壳还没有长成,透明的一层如蝉翼覆盖在浅棕的肉身上。它们因为突如其来的亮光受到了惊吓,躁动不安地抖动。
只是个蟑螂窝。
林雪迟捡起手机来,心里的失落感加重了。他绕着墙壁走了一周,确定真的没有任何东西。
如果喻江已经不用这间暗室了,为什么他还留着这里?为什么不直接把它填起来以免再被发现呢?还是他只是暂时转移了东西,说不定以后还会有其他用途?
“在找什么?”低沉的男声从他身后传来。
林雪迟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利落地切了过去。
喻江的脸被光束刮得失真,脸颊两侧黑色的阴影将他脸部的棱角削得更加凌厉,颧骨高出的两块曝光过度的皮肤与眉窝投射下来的晦暗形成刺眼的对比。他微微偏着头,眼帘低垂,在恐怖的光亮中阴鸷地看着他。
第5章 盟友
林雪迟吓得连退两步:“喻江……”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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