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最不愿意让轩辕沥受半分委屈的人,正在纸上,一笔一笔地写著诛心的字句。
恶名,就让他杨息担著吧!
……这或许,是分道扬镳前,他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轩辕沥拿著杨息递给他的休书,一目十行,很快看完。
看完,他淡淡地瞥了杨息一眼。
“就算皇子与一般妇人不能相比,将军不会觉得你条列的这些理由,太牵强了?”
杨息气定神闲,“我就是无理取闹,你待如何?”
饶是轩辕沥机智过人,此时也对杨息的无赖之举无可奈何。
“……毁了你的名声,也不要紧?”轩辕沥问道。
杨息看著轩辕沥:“你都不要紧了,我也不要紧。”
轩辕沥无奈道:“你可不是这样的人……”
杨息回道:“你也不是这样的人!”
轩辕沥语塞。
事已至此,杨息如此坚持,还能再说什麽呢?
轩辕沥只有在杨息的注视下,揣著那封休书去了衙门,与杨息一同呈交府尹。
府尹自然是判不到皇子与将军的头上,立马紧张地交到上层手中,再逐层往上递。
一时间,这风声便走漏出去了,京城里传遍了关於大将军要休妻的事情。
次日,景帝便将二人召进宫,当面问责此事。
议政殿对於二人而言都并不陌生,只是杨息一直是以将领的身份进出,而轩辕沥,再次踏入议政殿之前,他都是以太子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杨息回头看了眼轩辕沥,对方脸上仍是神色淡淡。
……也对,这种小事又怎能让轩辕沥动容?
自己的担心,显得如此多余。
景帝坐在上首,两人行了跪礼後,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一旁就有太监喊起身了。
上首的帝王,虽是中年,眼睛却略显浮肿,脸部松弛,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然而即使如此,也无法改变一个帝王应有的霸气。
景帝的桌上,正放著杨息写的那张休书,此时,他将那张休书往下方一甩,正巧拍在了轩辕沥的脸上。
“混账!”景帝不掩怒气:“堂堂皇家的脸面,都给你丢光了!”
杨息的手握成了拳,他没想到,那篇满纸无理取闹的言辞,能被景帝颠倒黑白成这样。
明明错的是他,为什麽要责备轩辕沥?
而轩辕沥,却只是再度跪了下去,捡起那张休书,淡淡道:“儿臣知错。”
“婚姻大事岂同儿戏!”景帝看似怒极,眉头紧皱:“你看看,就因为你,你让朕、让杨家,如何在外人面前抬起头来?!”
轩辕沥跪得笔直,依然只有那句:“儿臣知错。”
“哼,你就好好在这里反省一夜吧!”
景帝袖子一甩,直接出了议政殿,连半句话的时间都没有留给杨息。
景帝一走,一宫的太监宫女当然要匆忙跟上,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跟著去,此时便有一名太监小跑回来,对杨息道:“将军……这真是……唉,陛下正在气头上,您有什麽话,改日再进宫吧。出宫的路可还记得,要不,奴才给您带路?”
杨息本就不傻,这时也明白过来了,景帝根本就铁了心要将这次的事全归罪到轩辕沥的头上了,不管是和离,还是休妻。
他要是再纠缠下去,到景帝面前陈述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与轩辕沥没半分关系的话,反而会让轩辕沥陷入更加艰难的境地。
景帝为何要这样做……
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杨息冷笑一声,“不用带路了,我记得出宫的路。”
杨家世代忠良,忠君报国,可如今的君,还值得让他们抛头颅洒热血吗?
虎毒尚且不食子,就算是件没用的弃物,也不必赶尽杀绝吧?
拳上微凉,杨息回过神,低头。
轩辕沥的指尖正轻轻触碰在他的手背上:“你流血了。”
杨息张开手,之前握得太用力,指甲嵌进了肉,戳出一道刺目的血迹。
轩辕沥摇摇头,低声道:“何必如此……”
杨息怔了怔,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三个字。
“我等你。”
我等你。
不管你要做什麽,怎麽做,做多久,我都等你。
你不愿说,那我配合你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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